镇远侯府,顾伟奇组织起全府家将严阵以待,一旦顾子轩交代了,老侯爷定然不管不管杀上永宁侯府,同归于尽的血气在其他的勋贵那边是稀罕东西,不过在老顾这里,自从当年夫人去了以后便从来不缺。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就在老顾耐心耗尽就要下令冲击郑家的当口,英国公府的家将却是满脸喜色一路飞奔而来,高呼着报上名号后家将径直入府,而后跪在顾伟奇面前高声道:“禀告侯爷,世子爷……成了!”
老顾闻言顿时双眸甚光爆射一把搀起那名家将道:“好!小王八蛋总算是成了,老姚,看赏!
子轩如何成了,你可细细道来!”
……
顾家和郑家同时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郑国泰却是一无所知,直到消息传来方从哲、何宗彦落马,郑国泰这才大惊失色,暗自庆幸最后时刻听进了斗篷客的建议,没有搅合进两人的一档子烂事儿。
他暗恨道:“小畜生又逃过一劫,老夫迟早要取你父子项上人头!
唔,时间不多了,宫中的事情还得抓紧,也不知道常洛那个兔崽子何时能够入京,这戏台全都搭好了偏生就缺了他这个唱大戏的,真真急煞人也,老夫……”
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管家满面笑容而来:“老爷,王爷到了!”
郑国泰一愣,说曹操曹操到,常洛总算入京了,今儿运势到了吗。
管家侧过身子,郑国泰顿时看到了朱常洛圆润福气的脸:“舅父万安,可想死常洛了!”
“哈哈哈哈常洛啊舅父可算把你给盼来了,快让舅父看看。
哟,去了洛阳几年可是瘦了不少呢,娘娘和陛下看了还不定心疼成啥样儿。
好啊,你今日抵京火候上可是刚刚好,咱们还有一些从容布置!”
……
看到万历一本正经地威胁,顾子轩幽幽道:“陛下,你虽然面带煞气,浑身却是如沐春风。
没用的,你微翘的嘴角已经深深地出卖了你,咱们要不让御厨整一桌好菜,每人再喝上它两**御酒,啧,这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感慨着年轻就是好啊,只要有了功劳就能肆无忌惮地作妖作死,也不用担心引起皇帝的猜忌,同时也对顾子轩的圣豢有了全新的认识。
万历表情更冷了,叱道:“妄测君心,罪加一等!”
顾子轩笑道:“臣有错臣悔过,不过陛下要杂治臣也不忙在一时,待大家伙儿商量好了如何吃饱以后再理论也不迟。”
“奸滑的东西,这又扯上如何吃饱了,你们顾家的日子就过得如此糟践不成?”万历恨铁不成钢,他觉得顾伟奇的教育方式一定出了问题,否则顾家如何便养出了这么一个痞赖的东西。
顾子轩不以为意道:“顾家的日子的确过得紧巴,要不陛下您就随便赐臣几万两银子花销?”
万历终于忍无可忍怒道:“王体乾!”
王公公顿时笑得如同万家生佛,小崽子终于落到咱家手里咯:“来人呐……”
顾子轩立马一蹦三尺高不忿道:“王公公您这过份了啊,您没看明白这是陛下和我家常唠嗑呢?
陛下不是臣说啊,这一回国库少说进账几百万两,您赏咱们三人几万两也不打紧呢……”
王安、骆思恭亡魂大冒齐声叩头连呼不敢,万历似笑非笑道:“哦,朕何时有了这么大一笔进项,为何朕居然一无所知?
若是没有几百万两,你们顾家父子与朕填补亏空不成?”
过了啊,过河拆桥不算还打有功之臣的主意,顾子轩顿时收起了笑脸拖长了声气道:“陛下,就凭方从哲、何宗彦二人贪渎搜刮多年的积累,加上其田产、商铺的价值,朝廷获取百万两跑不离吧?”
终于说起了正事,万历总算心头一松,拿下两位重臣可以抄出百万两的收益,这一大笔钱足以能够缓解朝廷的燃眉之急,朕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百万两的代价却是倒下了两位肱骨重臣,以及牺牲了朝廷的威望而得,这笔烂账该如何才算得清。
万历长长出了口气,他挥挥手怅然道:“都平身吧,搞成这个局面朕委实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搞死方从哲、何宗彦这事从结果来看利国利民,从动机来看,如果万历要揪住不放,完全够得上将三人砍头,至少流放绰绰有余,毕竟皇帝也被利用了。
别看顾子轩一个劲儿插科打诨,他内心何尝不是绷紧了弦,帝王心术是世上最难揣测的存在,他能做的便是仗着自己年幼,然后以结果来破题,这是王安和骆思恭不具备的优势。
现在终于雨过天晴,顾子轩亦是怅然道:“走到这一步,臣……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万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瑟瑟如鹌鹑的骆思恭和王安,叹道:“你们的胆儿很大,这么些年来朕与百官两看相厌,全靠几位首辅局中转圜,总算维系着朝政不倒。
前有叶向高,后有方从哲,二人均是独相数年操持着大明偌大的声势,不容易啊,朕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方从哲会走上不归路。”
顾子轩心头咯噔一跳,万历优柔的毛病又犯了,文官那边还没缓过劲来使力,万历这边已经念叨着方从哲的好来,这……
暗呼好险,还好没有在现场一意孤行逼万历当场定性盖棺,否则必然适得其反,方从哲二人在他们用力过猛地操作下,就此活过来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