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长安道上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街边皆是mài_chūn联,烟花炮竹的小贩,年货店里门庭若市,扎着总角的小孩跑来跑去,将鞭炮扔进人堆里,等砰的一下炸开了,看着他们脸上被吓到的惊恐表情,满意地逃开。
黄莺从布谷那里得到了一件新衣服,作为将暮谷灵魂找回的谢礼。她得意地在红花姐面前走来走去,嘴上不停地问着:“好看吗,花儿姐?”
醉红花无奈地看着她,摆摆手道:“好看,好看。”
“布谷给我的哦,她说,我能把她姐姐的灵魂找回来,真的是很厉害,尤其啊,是我这种灵力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好了好了,我不该说这种话的,所以啊,姐姐准备给你加工钱,顺便也送一套新衣服,你可满意?”
黄莺看到自己的目地达到,也不表露在脸上,装腔作势道:“本来我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屈的,但你这样说了,好吧就原谅你了!”
红花笑笑,也不揭穿她这副装模作样。对于黄莺,虽是平时对她严苛,但红花心里还是宠溺她的。当年让人把她从战场上带回来时,她还是十岁女孩的模样,忘了所有事,唯独没有忘了打架闯祸,让红花很是头疼。慢慢地,她记起了以前的事,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变得颓废无精打采脾气暴躁,今早看她就如小时那般满脸笑意,仿佛熬了一冬的枯树冒出绿芽,生机勃勃。红花心里明白,这个孩子守护了她想守护的人,自己内心是很高兴的吧!
二楼,暮谷还在昏睡中,张青守了一夜,起身打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洒进屋里,对面屋顶的雪已化了一半,豆浆和包子的味道从街道上飘上来,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哒哒的马蹄声从窗下经过。
他看了看未醒的暮谷,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体温也恢复正常,轻轻给她掖了掖被子,出门下楼。楼下,挤着一堆人正吵吵闹闹交头接耳,中间站着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脏兮兮的男人,走近,才发现在讨论自己。
“听说这张公子已经追到此地了,可见对暮谷姑娘是真爱啊,不顾父母反对,追求爱情自由,是条真汉子。”小白手拿一根筷子,敲了一下空碗。
“再者说到张墨老相爷为何如此讨厌妖怪,即使在秋岁国民风如此开放,人与妖成亲并非禁忌的地方吗?”小白拿着筷子指了一圈的人,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
众人摇头。
小白敲了敲碗,一群人将钢镚扔了进去。
“话说啊,当年张相爷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善丹青笔墨,一副画作能引得京城上到贵族,下到平民争相求取,年纪轻轻便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文人嘛,自然喜欢点不一样的,她爱上了一位青楼女子,这女子是只狐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张相爷迷得七荤八素。一个夜黑风高夜,这狐妖领了她的众姐妹,将张相爷家偷了个顶朝天,他姐姐发现了,就叫了人前去阻止,谁知这些狐妖一不做二不休,竟将他姐姐连同家仆一同杀了。张相爷保住了一条性命,却受了很重的伤。”
“这么惨!”众人一阵唏嘘,“那狐妖呢?”
小白微微一笑,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声音沉了下来:“被不知名的人杀了。”
“谁啊?”
“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告诉你们。”小白看了看走下来的醉红花,不再言语。
众人纷纷切了一声,做鸟兽散去。
张青一边吃着早点,一边仔细听着。以前只知姑姑是遭人杀害,没想到是与父亲沾上的fēng_liú韵事有关,这么多年来,嘴上口口声声说痛恨妖怪,实则是满心愧疚吧!
吃完,去摸钱袋,才发现这几日已将离家时所带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将最后的一点碎银给了小二,张青起身朝外走去。
“张公子!”醉红花从后面叫住了他,听酒馆的人讲,红芳阁已开了好多年,老板一直是身前这位,虽二十来岁的模样,可应该是活了百年的妖或灵。她头上戴一朵这个时节没有的红牡丹,略施粉黛,一弯柳叶眉,眼睛下潜着笑意,却是祥和平静,虽着红衣,却没有丝毫妖娆媚艳,反而让人想起薄雾笼罩的青山。她手中拿着一封信,朝着张青走来,“你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往街上走走,想想以后的打算。”
“那张公子是如何打算的?”
“等暮姑娘醒来,便找一处清净的院落,院中栽梅树,背靠青山,将她移去那里静养。”
“只是暮谷会跟你去吗?”
“我,我也不知道!”张青垂下头,懊恼道。
“如今这事需得一件一件来,你离家许久,你爹应该担心了,不如回家劝劝他,征得他的同意。”
张青面露难色:“他是个油盐不进的老古董,我能劝得动他吗?”
“你将写封信交给他,或许能劝得动。”
“这是?”
“多年前的一点交集,他欠我个人情。”
张青揣着信惴惴不安地进了张府。天气晴朗,老相爷正做在石凳上晒太阳,桌上的杯子里冒着热气,里面飘着小小的嫩叶。
“你还知道回来!”老相爷抿了一口茶,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上,“你的事迹可是传得满城风雨,外面的人可都说我是个拆散自己儿子好姻缘的老古董。”
张青不言语,他知道此时是越辨越黑,还不如好好受着,等父亲气消了,再心平气和与他说。
“你这样嘴上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