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多,我和穆同走出祭师家。
这个时刻叫做“旭”,九为极,而后方现日。整个条村子只有我们两人,它正迎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残月早已不知去向,连夜鸟也停了孤鸣。我们最后选择还是从竹林进去,是为了避免再次蹚水而出。因为到现在为止,我的身上还是没有完全干透,这实在令人很不舒服。
穆同的神情有些扭捏,似乎不想去。
“你害怕?”我问道。
“怕倒是不怕,我只是人为去那里没有用。”
我有些哭笑不得,既矛盾,又无奈。
我避开所长、雨梅,为的就是等他现身,帮忙找解药,或者引见溪娪而得到破解蛊毒之法。前者已然破产,后者又无法立即实现。
他的出现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外,加上他几个小时前还跟我大打出手。如今跟他去墓冢调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却退缩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我绝不会勉强,这件案子本来就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的。”
穆同叹了口气,道:“我认为我需要为之前的话向你道歉,我说可以帮你找到解药,但我没有起到作用。算了,我还是陪你走一趟好了。”
因为的第三次走这条山道了,而且我们都有武术功底,很快就又来到了竹林。在快出竹林之际,我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你也想改变主意了?”
“不,我感觉附近有人,而且不止一个。”我蹲了下来,密切留意着四周。
事实上,熄灭了手电筒,竹林几乎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我和穆同的呼吸声,周边也安静得紧。但我却没有理由怀疑我的直觉,因为它从来没有出错过。
“哪里有什么人?”穆同见我神情凝重,也蹲了下来小声说道。
我们保持下蹲的姿势不动,连呼吸也尽量控制。将近十分钟之久,什么动静也没有。
“文叔,你是不是过于……”
“躲开!”穆同和我几乎同时叫道。
我的确是立即躲开了,而且躲开之前还被穆同推了一下。可随后,便听到他痛苦的惨叫着!
“你怎么了?”我急问。
“我以为是什么暗器,所以用手接了。嘶,那人是在开枪,我的手掌被打穿了!”
“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一定注意躲避。”
“什么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看不见他,他应该也看不见我们才对吧?”
我心中暗忖,穆同虽然功夫了得,年纪轻轻便与我不分上下,为人也算机智。但还是太过年轻,接触的东西太少!
“少废话,集中精神。”我滚到一株大点的竹子下,伸手一抽,飞刀已抓在手中。
天色如此黑暗,若是我们看不见敌人,敌人自然也不可能看到我们,这是非常肤浅的道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戴上了性能十分优良的夜视镜,而他的武器,就能最好的证明我的猜测。
如果真的如我所猜,我们根本已经成了敌人的活靶子。没有人能完全躲开子弹的,绝不能!我们刚才之所以有所警觉,一定是子弹打到了竹枝上的结果。
“我去引开他们,你拼尽全力往谷里跑,明白吗?”我对穆同说道。
“竹林形势复杂尚不能与之对抗,这时再进死谷,岂不是更糟?”
“必要时只好再进密道,快跑!”
我在像穆同喊快跑之际,已然向前仍了一柄飞刀,同时向前一跃,又滚到另一株竹子下。
我当然看不见敌人,也不知道敌人是谁,有多少人。只凭着子弹飞过来的方向判断着,迎着那方向,丢着飞刀,一面又这样跃着。直到我的五柄飞刀全部飞出,我也没有翻到他们面前。
敌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了声音。
我打开了手电筒,并仍到一旁。借助手电微弱的光线留意着前面的动静。
一分钟后,我竟不禁苦笑起来。
因为我跳了半天竟没有打开手电。事实上,他们是有夜视镜的。我没有打开手电而追击敌人。如果敌人一直看着我翻滚,岂不是像在看马戏么?
我捡起了手电筒,飞也似的跑出竹林,向祭坛跑去。这时,我又听得身后的竹林有了动静,那是一个人的在叹气。就像长期控制着呼吸,憋着气而终于不用再憋时,才深深呼出的一口气。
但形势已容不得我多想,也容不得我回头。
我快速的奔向祭坛,丝毫不停顿,一闪而入谷道。
一只手将我凌空拉到一边,我急道:“谁!”
“还能是谁,是鬼啊?他们没有追来。”
我一听声音,是穆同的,于是放下了戒心,说道:“他们似乎并不想伤害我们。不然我这一路跑跑来,不死也应该重伤。”
“不想伤害?那他打我手是几个意思?”穆同抬起了他的左手掌说道。
我看着穆同的手掌,发现弹孔非常小,的确已经打穿了他的手掌,但奇迹似的完美地避开了桡血管,虽然受伤部位仍汩汩地流着血,却也不是伤得很重。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接你的仍给我的瓶子了?”我忍俊不禁地说道。
“你还笑,我就说不能跟你来山谷,太危险。”他一面说着,一面还要伸手往我身上摸,“快拿出来。”
“拿什么?”我推开他的手道。
“当然是创伤药,你不会没有吧?”
“创伤药是没有,不过我有这个。”
说着,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密封袋。那是原来给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