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齐进脸色十分难看,倒不是因为突然被皇上带出京来,而是因为皇上身边带着的这几块料。
有巡防营的首领姜斌也就罢了,那好歹曾是个江湖中人,又有几分功夫,保护皇上安危是不成问题的。还有新任的兵部侍郎卢一钰,这是郭文莺的表哥,跟皇上也沾亲,虽是文臣但脑子还算不错。他们两人也就算了,可后面跑的呼哧呼哧的两个新进的进士算怎么回事?
这两人一个叫高淳,一个叫李玉,也不知这是哪两块料,怎么就带着他们两个出了京了?
尤其这两人连马都不会骑,只能让侍卫带着他们,二人共乘一骑,无形之中就已经拖慢了速度了。
他也是心中不忿,驱马走到徐茂面前,问道:“大总管,皇上带着那两人是要干什么啊?”
徐茂淡淡一笑,“齐大人这算问错人了,大人常跟着皇上在一起,同进同出的,大人您不知道,我一个内官怎么可能知道?”
齐进哼一声,就知道这老小子是个狡猾的,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皇上这一次的举动确实奇怪,新科的举子大闹贡院,高淳和李玉也是其中的两个,据说还是他们两个煽动起来的。皇上不仅没治罪他们,还点了两人做了进士,一个是二甲第十四名,一个是三甲第十六名,虽然名次不算靠前,但因是皇上亲点的,倒与旁人颇有些不同。
让人更奇怪的是,别的新科进士都领了官职了,或进了六部,或者翰林院,或者分到各个县里做县令,独独这两个人什么官职也没有。
可偏偏皇上的亲随队伍里就加了这两个什么都没有的。
这会儿高淳和李玉两个人坐在马背上,都快颠出屎尿来了,他们两人是读书人,平日闭门攻读,四体不勤,这般急行军哪里受得了,一个个都叫苦不迭的。不过两人也不敢吱声,都咬紧牙关忍着,只恨不得昏死过去算了。
他们骑马走了一天到了深夜才停了下来,也不找客栈住宿,就在道边找个小林子,开始安营扎寨休息了。
说是安营,哪有什么帐篷,只是给皇上搭了一个帐篷,其余的人都露天里待着了,别说棉被枕头,就连草席子也没有一个。
两人只能把自己衣服脱下来铺在地上,凑合往上面躺着吧。
李玉啃了一口手里的凉馒头,问道:“高兄弟,你说皇上带咱们出来,会不会故意要整咱们的?”
高淳横了他一眼,“你也想得太多了吧?”
皇上要整他们,有的是法子,犯得上把他们带这么远出来恶整吗?
李玉道:“兄弟啊,不是我想多了,是实在想不通啊,你想啊,咱们做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跟皇后娘娘相处了数日,后来又把娘娘给放跑了。皇上能原谅咱们才怪了?”
刚得知那个张步提是皇后之时,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真怕皇上一气之下灭了他的满门,好在后来脑袋保住了,只是到了现在依然觉得心里没底很是惴惴。
高淳不理他的絮絮念,他虽然也猜不到皇上带他们出来是干什么用的,但肯定不是李玉想的那样就是了。
他道:“你还是消停点赶紧睡会儿吧,明日天一亮还要急行军,你不休息好了哪里撑得住啊。”
李玉“哦”了一声,见他不再理自己,也只能躺在地上准备睡了。只是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郭文莺的人影,那人可是从哪个角度看,都瞧不出来是个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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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莺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等她睁开眼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她起身来,张强又端了药进来,还给她准备了晚膳都是炖汤和粥,比较容易下咽的东西。
张强的厨艺不错的,尤其是成亲之后在家伺候媳妇很有些心得,对女人也愈发细心起来。他从前就照顾郭文莺,照顾的无微不至,到了现在更是有了几分温柔体贴的模样。
他看着郭文莺把饭和药都吃下去,才开口道:“头儿,晚膳前云南王来了,说等大人醒来的时候让您去一趟,说有要事要和您商议。”
郭文莺“哦”了一声,却并不为之所动,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便是要见段伟晨也要等明天再说吧。
再说了,别人巴结着段伟晨,她可不愿意买他的账,尤其此人心思太过深沉,根本琢磨不透,他表面上做出一副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可谁知道她真实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我再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如果再有云南王的侍卫叫你传信,你就说我又睡着了便是。”
张强应了一声,然后端着东西走了。
到了外面,刚走出几步就被人叫住,有人问道:“这位大人,张大人可是醒了吗?”
张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随后端着盘盘罐罐的进后厨去了。
那人讨了个没趣,只能去跟云南王报告。
段伟晨听说郭文莺还在睡着,不禁挑了挑眉,什么还睡着,不过是不想见他罢了。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的话,更没有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这个女人还真是稀罕的很,稀罕的很啊。
他忽然多了几分兴致,越是烈性的女人他越喜欢,就好像烈马一样,越烈的马一旦驯服之后骑起来也更加有乐趣啊。
等郭文莺再睁开眼,天光已经放亮了,睡了一天一夜,她的精神才恢复过来,云南白药确实很管用,身上几处伤痕都好了许多,也没先前那么疼了。
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