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白了她一眼,她自是有正事要做,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会说话。
在她的催促下,红香好歹拿了一身宫装过来,郭文莺换上,并梳了一个宫女头,对她道:“我出去一会儿,若是有人来了就说我疲累睡下了。”
红香点点头,眼看着她出殿门而去,忙把屋里的帐子放下,又拿了个枕头放在床上,伪装成有人在那儿躺着的样子。心里暗暗祈祷,九天神佛啊,这会儿可千万别来人啊,尤其是皇上。
郭文莺从坤宁宫出来,就直接往尚寝局的方向去了,她和路唯新约定的地方就在尚寝局不远,也是从前给他送饭的地方。
这个地方偏僻,经过的人也少,正适合密谈。
她赶到时路唯新已经在等她了,那身显眼的锦衣卫服饰已经换了下来,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身太监行头穿上,手里拿着拂尘,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她捂着嘴,差点笑喷出来,要不是顾着他的脸面,这会儿估计已经喷了。
路唯新轻哼一声,一点不客气道:“你还敢笑,要不是为着你,我何苦穿成这样?”
“好,好,是我对不起你了。”
路唯新道:“有什么要紧事,你快说吧。你现在身边不同,咱们私底下见面终归是不好的。”
郭文莺点点头,直接道:“我是想叫你帮忙调查江府。”
路唯新一怔,“哪个江府?”
“就是江太后的娘家,宁远侯江家。”
今年在江太后的提点下,她父亲刚封了宁远侯,亲哥哥也被封了侯,虽然比不上她这个正宫皇后的娘家显赫,却也算是有些势力的。
路唯新皱皱眉,“你是打算对付江家了?”
郭文莺点头,“我不能总是被动挨打了,前些时候因着我怀着孩子不能操心操力,许多明里暗里的暗算我都忍下了,现在腾出空来,也是算总账的时候了。”她不只是要对付江家,还要对付江太后。不过若是江家不倒,便有人给江太后撑着腰,只有先扳倒了江家,才能让她孤立无援,也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儿。
路唯新对她前些时日的事也多少知道一些,他心里也恨江太后派人对付她,闻言便道:“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查江家,从哪儿查,又从哪儿入手?”
郭文莺道:“你们这些锦衣卫吃的就是这行饭,江家家大业大,总有一些不肖子弟,先从他们入手,抓几个出来,然后撕开一道口子,把他们江家这些年的陈年旧账都给抖搂抖搂。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家族就没做点什么肮脏事,就没犯过国法。就算没做过,也有栽赃的法子,总归要么不动,要动就动他们一辈子。”
路唯新咂舌,“你这是要把江家往死里整,这是要满门抄斩吗?”
郭文莺哼一声,“他们犯的那些罪,满门抄斩都足够了。”
她说着又道:“你私下里去找下张明长,让他给你打下手,听说他从福州回来就被调到吏部了,看在我和舅父的面子上,他肯定会帮这个忙的。”
路唯新点点头,郭文莺就是有这种本事,凡是跟她共过事的人都能打心眼里服了她,心甘情愿的被她驱使。那些从东南回来的锦衣卫今天还对她赞叹有家,说是她人好没架子,对兄弟们也真,也不枉他们跟着她出生入死一场了。
从宫中出来,路唯新也没回府,就直接去了张明长家里。张明长还没娶妻,家里就一个老母亲,眼还有点瞎,不过他是个孝子,正给母亲洗脚呢,听人禀报说路大人来了,忙擦干净手走了出来。
他笑道:“路大人,这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路唯新哼哼,“可别这么说,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给你找麻烦来了。”
有下人上了茶,两人落了座,路唯新左右看看,“张大人,你这宅子不错啊,什么时候买的?”
张明长一脸惭愧之色,“这宅子不是我买的,是郭大人送的。我刚一回京,就听人说有人把我娘从乡下接了来,还把这房子的地契一并给了,说是让我好好孝顺我娘。”
路唯新纳闷,“哪个郭大人?”他怎么不知道他和哪个郭大人这么好了?
张明长本来还在笑着,莫名的神色一暗,随后道:“是下官不对了,郭大人现在已经是皇后娘娘了,是我叫惯了大人,冲口便出了。”
路唯新心说,郭文莺还真是会做人,知道张明长是个人才,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就把他娘给接进京来,还送了这么好的一座宅子。这用人之道,其实有时候根本不是以势相逼,以权相压,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法子。像张明长这样的,就得动之以情才行。
他能考中状元有郭文莺之功,之后带他远赴东南,又一路提拔,现在这又以孝动人,怕他不肝脑涂地都难了。怪不得她别人都不用,偏偏点了这个人,就知道他不会背叛吧。
他轻吁口气,道:“今天来找你也是那位郭大人的意思,就看你怎么着了。”
张明长面色一正,“但有差遣,无所不从。”
路唯新把和郭文莺商议的事都说了一遍,又道:“那位说是先从江家的子弟中下手,你觉得呢?”
张明长道:“我也是这意思,自来千里之堤,溃以蚁穴,不要小瞧了这些后辈子弟,有时候坏事就坏事到他们身上了。正好我知道几个江家的子弟,详细查探一下就能抓住把柄。”他说着又道:“到时候锦衣卫也不用直接介入,叫巡防营的先拿了人,再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