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听他说着这中台的妙处,这会儿皮小三已经去案前小酒一品,怪叫道:“哦哟,东洋清酒!”
郭文莺瞪了他一眼,让他消停一点,跟个土包子似得,真是扫他们汉人的面子。
鲁羽也倒了一杯清酒给她,“你尝尝,虽然我也不觉多么好喝,尝个新鲜还是好的。”
郭文莺端起来喝了一口,确实味道不咋滴,关键还贵的吓人。泉州的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离那里不过几十海里的双屿岛上倭人还过着如此享乐剥削的生活,一想这里,更觉这酒的滋味儿不好了。
她喝了一口便放下了,鲁羽知道她不喜欢,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在这岛上,中原的茶也卖的奇贵无比,不过外国人都喜欢,销量也是很好的。
他们坐了一会儿,来了一个穿和服的日本妞,操着听不大懂的中文问他们是否要歌姬?
鲁羽点了一个日本女人,郭文莺则要了一个高丽人,还是皮小三豪气,要了两个金碧眼的洋妞,他和张强一人一个。张强不要,他干脆一手搂住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了起来。
郭文莺有些暗恼这小子没品,不过拜他这么一闹,注视他们的目光明显少了。
本来他们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这里就容易招人,若再干坐着就更引人关注了。
皮小三笑道:“头儿,你知道吗?这些日本妞除了这和服,里面一丝不挂的。”
郭文莺睨他一眼,也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横竖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鲁羽一手搂着那日本女人,有郭文莺在一边,他也不好意思伸手进人家怀里去摸一把,验证一下,只道:“这浪馆虽好,便也只是图个新鲜,常来就没什么意思了,这里一楼是青楼,二楼是赌城,没事可以去玩上一把,三楼有一个浴池子,是给贵宾们泡澡用的。在岛上淡水金贵,那澡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皮小三笑道:“泡澡谁稀罕啊,有美人跟着才够滋味儿呢。”
几人说着话,鲁羽一直注意观察郭文莺表情,见她神情自如,便是听着各种荤话,也能嘴角含笑,不禁暗道,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还真是稀罕。现在他越来越好奇郭文莺的身份,一个女人,跑到这个岛上,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候,又有几人从厅外进来,看服饰乃是南齐人,一进门看到那幅汉击匈奴图,便有人道:“当时是大汉朝,圣人之道,尚流传不广,诸子余书尚存,君王百姓各凭本心。但是铁马寒衣,远征北疆,匈奴一败再败,打得个六畜不蕃,妇人无色啊!甚至自家门庭,也给那汉兵左封右封。再观我南齐,狗日的瓦剌蹲在北方,倭寇又欺上门口,真是大失威风。身为齐人当以为耻。”众人相顾骇然,只觉这人要说出离经叛道之语了,胆子恁地忒大!
郭文莺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见那人不过二十上下年纪,很有一股年轻人的豪气,尤其那句“倭寇欺上门口”深得她心。只是在这种地方,大冒厥词,未免招惹麻烦。
果然立时便有两个日本浪人走过去,硬说他们挡了路,与之推推搡搡起来。
几个南齐人不干了,与他们理论,被那日本浪人一脚踹上,骨碌着摔在地上。另一个日本浪人抽出腰刀,对着他们就砍过去。
在这双屿岛上,倭人就是大爷,谁也不敢惹,看见他们打斗,也没人过去劝,都在一边指指点点着。
郭文莺知道这些倭人的倭刀上都抹着毒,这一刀真要砍下去,那青年的小命就交代了。他很可能是刚第一次出海,跟着长辈出来办货的,只凭着一时意气说出心里话,却没想引来杀身之祸。
她咬了咬牙,终有些不忍,就在那刀落下的一瞬,抓起桌上的茶碗对着那日本浪人的后脑勺打了过去。
这一下打中了那倭人肩头,茶碗碎裂,半碗茶流了出来,沿着肩膀往下流了许多茶渍。
那人回头,瞧见一个相貌极为俊美的少年在不远处站着,不由大怒,气得摆着手说着完全不懂的话。
郭文莺对他笑了笑,“一时手滑。”
两个日本浪人立刻抛下那青年对着她走过来,皮小三和张强向前两步,拦住那两人,“嗨,你们想干嘛?”
两个日本浪人叽里咕噜的说着倭语,那狰狞的面容,大有要弄死他们的意思。
鲁羽一看不好,忙跑过来,对着那两人说了几句不怎么流利的倭语,那两人似乎不买账,伸手比划着,硬要郭文莺给他们赔命。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手势基本能看明白,郭文莺表面沉静,心里却忍不住气愤,这是南齐的地盘,这些王八蛋也未免太嚣张了。
两个日本浪人不肯放过他们,叫嚷着就和皮小三和张强动起手来。
郭文莺忍不住叫道:“小心他们的刀,上面有毒。”
皮小三嘻嘻一笑,“放心吧,这两个王八蛋还伤不了咱们。”
他们这边一打起来,厅里东西砸的乱七八糟,顿时便有许多宾客大叫起来,有的趁机跑了,也有的在一边看热闹。那些各国来的女妓们,都尖叫着四散跑去。也有的迅往后面找主子送信去了。
郭文莺本来不想惹事的,不过既然为了救人出了手,闹开了,现在再也想说什么也没用了。心里暗忖,索性闹得大一些,没准还能见着那个什么井下重明的。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低声斥道:“在我这浪馆里,谁敢放肆?”
真是好一口南齐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