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严云谷和陆启方单独找他,所议的就是这闽浙总督的人选,此人必要文治武功都拿得出手的,忠于朝廷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还得镇得住局面。挑来拣去,这满朝文武竟找不着一个合适的。
陆启方是力荐郭文莺的,可他是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去冒险,一堆大男人办不成的事,把重担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算什么道理?
也亏这些朝中大臣一天到晚腆着脸说什么女子不可为官,若真是论起能干能用来,哪个都及不上他家娇娇一根头发丝。
封敬亭见众人不语,便又道:“哪位爱情愿意毛遂自荐?”
一听这话,不少人都低下了头,东南之地,那一直都是南齐的一块硬骨头。当年皇上亲自带人驻兵东南,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谁哪个不想过好日子的,愿意跑到东南受罪去?
此时关晓生出班奏道:“启禀皇上,当年乃是工部左侍郎郭大人带兵镇守东南,平了江太平之乱,这江太平虽是未死,但余孽并不足为虑,不如让郭大人依旧领兵协助,这江贼祸乱定能平息,还百姓安康。”
封敬亭不由面色微冷,“你的意思是让郭大人带兵协助评判,那让谁任这闽浙总督呢?”
关晓生被皇上冷眼一扫,不由滴下几滴冷汗,“这郭大人肯去,闽浙总督人选却也好定了。”
还没等皇上开口,陆启方已经道:“关大人的意思,是只要郭文莺肯去,总督派谁都行吗?既然文莺有这等本事,这总督之位怎的就她做不得?”
关晓生忙道:“下官不是这意思,只是郭大人乃一介女子,怎能为一方大员?”
陆启方冷笑,“你既承认郭大人有带兵理政的本事,怎的就不能为一方大员了?你们这些大男人个个都不敢去东南,不能平东南之乱,一个女人行了,你们倒还不乐意了?有本事你也披挂上阵,自己去瞧瞧江太平是如何在东南猖狂的?”他说着顿了一下,眼望着关晓生又道:“听说关大人也是习武之人,武艺还不错,关大人不如走一趟如何?闽浙总督你是不用想了,给总督大人打打下手也就是了。”
关晓生顿时面色铁青,只是碍于陆启方乃是内阁右相,不好当面驳斥,只得冷着脸退到一旁,一时竟连接话都不敢了。
他自也知道东南凶险无比,他好好的京官不做,谁愿去那地方找不自在?
郭文莺听满朝文武都在议论,不禁对着太和殿的顶梁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也算躺枪了,好好的遭了无妄之灾,他们要平叛,要做总督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好好的偏又扯上她做什么?
这南齐朝廷还真是没人了吗?揪着她一个人身上的毛使劲薅。谁都知道不是个好差事,别人不肯去,凭啥把她扔出去了?一帮大男人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封敬亭听文武大臣们议论纷纷,不由面色微沉,他冷喝一声,“朝堂之上岂可随意喧哗?朕还在这儿呢。”
满朝大臣们立刻闭嘴不敢言了,都齐声告罪。
封敬亭道:“郭文莺之事不要再议了,朕不许她去,再拟合适的人选来。”
此刻楚唐出班,“启禀皇上,臣倒有一个人选,还请皇上定夺。”
“速速讲来。”
楚唐拱手,“此人便是贵州巡抚乌那图。这位索大人文武皆通,当年贵州一地巫衣族叛乱,就是这位大人平的叛,贵州一地得意安定,这位大人也是功不可没,他在贵州数年,可谓是兢兢业业,不辞辛苦。最难得的是他今年不过四十上下,正值壮年,精力充沛,可谓是闽浙总督的不二人选。”
封敬亭思忖片刻,巡抚升任总督也不是什么难事,若这乌那图真如楚唐所说的是能人,倒不妨一试。
他转头对陆启方道:“陆爱卿以为如何?”
陆启方有可无不可的随意点点头,反正他是属意郭文莺的,尤其那日在御书房听到她那一番贸易论和科技论,更加认定她是最佳人选。这闽浙总督在东南可不是平叛那么简单,还肩负着开办海事衙门,大兴远洋航运的事,目前皇上已经下旨解除了禁海令。但说起来容易,要想重新建造出海港口,兴起海上贸易,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若没有个顶事的人,根本做不成。
他若不是年岁有些大了,又任着这右相之职,倒想自己去一趟福建,把这事办妥了。就像郭文莺所说,南齐岁入不过二百余万两,而宋朝岁入多超过一万万两,如此相差甚巨,皆因宋朝开海疆,通贸易所致。郭文莺不去,那个什么乌那图能办得成此事才怪了?
可谁让那是皇上的女人呢,未来的皇后娘娘,皇上不乐意,谁也不好意思真把人家闺女给豁出去。说到底那是个姑娘呢,从前当男人使唤,难不成现在还得当牲口使唤吗?
封敬亭见他点头,便问严云谷,“严爱卿以为呢?”
严云谷颇不高兴,他位置比陆启方要尊,可皇上先问过陆启方,才问他,这是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心里有气,脸上却并不露,只道:“微臣无异议,此事还是皇上定夺吧。”
封敬亭这才道:“如此就封乌那图为闽浙总督,速速拟旨,让他不日上任去吧。”
有负责草拟圣旨的翰林应声,旨意刷刷点点,不一刻便写好了,随后交人送出,快马加鞭,送往贵州去了。
此事办妥,封敬亭也算了了一块心病,也省得陆启方拉着他,整天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