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女过来扶着几个岁数大的贵妇,去后面暖阁里休息。说是暖阁,里面放了不少冰,在夏日里却是凉爽的很。
剩下年长的女眷则坐在园子的凉亭里喝茶,顺便品评一下今天参赛的众女。获得大家一致好评的一个是成恩公府的钟欣,一个是平伯侯府的杜婉蓉,左相的女儿严玉兰自也别具一格。不过议论最多的还是郭文莺,倒不是今天她粗暴的拆桌,也不是那手出神入化的机关术,而是她和路怀东还有楚唐的关系。
谁都知道两人都是目前皇上身边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平常想跟一个巴上关系都不容易,更何况同时是两人的义妹了。楚唐是大长公主的独子,本就和京中一些豪门关系不浅,平日也多有往来,能入了他的眼,虽不易却也不算太难。最难得的是能入了路怀东的眼,路怀东此人平时看着满不着调,又挺好相处的,但与京中哪一家的关系都不近,总是那么若即若离的,让人捉摸不透。有人变着法的想接近他,都不得其法。
可偏偏他还特别受宠,乃是皇上跟前的第一红人,他掌着金吾卫和羽林卫,又入了内阁封了侯,他儿子路唯新则是锦衣卫佥事,正四品,都是皇上身边最要紧的职务。
这样的人谁不想拉拢?可除了右相陆启方和楚唐之外,就没听说过他和别人关系好。难道路府和永定侯府的关系不一般吗?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那些家里有适龄青年的夫人更是反复衡量,哪个能拿来当儿媳妇,哪个要敬而远之。不过郭文莺能同时做了两个宠臣的义妹,听说又是当前皇上比较敬重的吏部尚书的外甥女,倒也为她加分不少,已经有人揣度着要不要结个亲看看。
简郡王妃是有女儿的,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婚事,她忽然低声对长平公主道:“公主,今天宫中出选秀的旨意,你可知道?”
长平一扬眉,“自然知道,我一早派了人在宫门外等着,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简王妃心说,你们家又没未嫁的女儿,还一早等着,没得让人笑话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只笑道:“公主真是想得周到。”
两人这一提皇上选秀,亭里的贵妇们又开始揣度了,都在议论今年的选秀怎么办?
景德帝尚在时,他身体不好,选秀之事都是有名无实,今年新皇登基,后宫空虚,选秀之事比往前更得关注。许多人家都好好教养女儿,憋着进宫混个娘娘当当。
众人正议的欢呢,有下人进来禀报,“公主,宫门外报事的回来了。”
长平公主一听,不由笑起来,“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快叫进来回话,这儿都等着呢。”
一个看着颇伶俐的小厮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一进门便一顿磕头,“见过公主,各位夫人、小姐。”
长平公主问道:“快说说,都有什么信儿。”
那小厮道:“回公主,圣旨皇上亲拟的,已经传礼部了,今年选秀与往年规制大体相同,只有一样略作了修改。”
简王妃心急,忙问:“改了什么?”
“参加选秀的年龄,皇上下旨今年选秀只选十九岁以上的。”
一语祭出,满室哗然。
一众的贵妇都面面相觑,往年都是十三岁到十八岁的,什么时候选过十九以上的?这是选妃呢,还是选老姑娘呢?
一时间那些家里有娇俏美人待嫁的都傻了眼,好半天才有人唏嘘道:“这么说来,满京城满打满算符合条件的也没几个了?”
有人还真认真的数了数,最后叹息道:“还真没几个。”统共五根手指就数出来了。
南齐高门大户的女儿十五岁及笄,十三岁就可议亲嫁人,到了十八九还没嫁出去的个个都是京中挂了号的,不是名声不好,就是丑的不能见人。能数得上来的,绝不超过五个。
吴国公府大姑娘算一个,那是个从小立志要当尼姑出家的,今年二十一岁,天天住在庙里,性格孤僻也不爱见人。给她议了几次亲,都宁死不屈,弄到后来吴国公也懒得管了。
东宁伯府的三小姐算一个,那位小姐小时候淘气爬树,从树上摔下来脸先着的地,鼻子都摔歪了,丑的根本看不得。家里为了想把她嫁出去都想疯了。可惜的是,不限家世,不限美丑,倒赔妆奁都没人肯要,拖到二十二了还没成亲呢。
还有一个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前几年发烧给把脑子烧坏了,人半傻不傻的,一见人多就说胡话,还傻笑,生气的时候见人就打。像这样的哪个好人家的儿郎敢娶?二十岁不嫁也正常了。
再有就是右相府的严玉兰,今年正好十九岁,只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自命不凡,长相也平平,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真正的好人家不敢娶这样的,而敢娶的她家又看不上,便也蹉跎到现在了。
太仆寺卿府的江夫人最是个好打听的,她把京里数得着的几个十九岁以上还未嫁的姑娘都数了一个遍。
别人越听越可乐,有人笑道:“要真是这样,那东宁伯府还不高兴死,嫁不出去的丑姑娘,一转眼就能进宫当娘娘了。”
按察使沈夫人道:“江姐姐倒少数了一个,刚才说的那个定远侯府的大小姐,今年也是十九了。”
江夫人抿嘴笑,“她倒是个有福气的,先前说是病着见不得人,这一出来瞧着病也好了,还添了这天大的福气,真要进了宫,怎么也能封个妃位吧。”
众人点头,凭郭家的家世,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