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太太自己没女儿,对郭文莺是越看越爱,想到她这些年漂泊在外,也没成亲,不由道:“你上回说要退了方家的亲事,那方家公子有什么不好吗?”
郭文莺摇摇头,对方云棠早已没了初时的一丝心动,此事既已过去,便再无挽回了。
她低声道:“不是他好坏的问题,我们不合适罢了。”
卢大太太笑起来,“不嫁就不嫁了,横竖天下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你想嫁什么样的夫婿,舅母给你好好挑拣挑拣?”
郭文莺毕竟不是一般大姑娘,虽觉羞臊,还是开口道:“一般人就好,不要很有钱,不用家世很好,读书的,练武的也不拘,最主要是人品好,真心喜欢我,不会纳妾的。”
卢大太太一怔,随后抿嘴笑起来,“你这话听着要求不高,可还真不好找,天下男子最缺的就是真心,不愿纳妾,只守着你一个人的也不多。”
她打趣,“舅舅不就很好吗?”
卢大太太居然脸上微红,“你舅舅是耿直,卢家又有不许纳妾的家规,不然舅母哪有这般好日子过。”
郭文莺笑道:“如果真找不到,那索性就不嫁了。”
“瞎说,女子哪有不嫁人的。左右有舅母帮你想看着,不会差了的。”
郭文莺点头,此事托给舅母最放心,省得让傅莹拿捏了,随便给她配个恶心的人。
又说了会儿话,眼看中午,府里摆了宴为她接风。府里人口简单,三个兄弟都未成亲。
郭文莺把带来的礼物一份份都呈上来,送给卢俊清的是一块寿山石,给舅母的是一套蓝宝石头面,卢新玉的是一本孤本棋谱,卢一珏的是一方名家砚台,卢明辉则是一把白玉雕成的扇子。
她做了这些年官,也弄到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在东南这一年多,私下里落了不少好处。再加上封敬亭也送了她些好物件,他给她的几十间铺子和庄子都还在她手里。这些她都不打算动,等哪日再还给封敬亭。不过,就算刨去这些,她也算是个有钱的富婆了。
卢俊清见她送的东西每样都极是名贵,有的甚至是价值连城,不由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却犹豫着终没开口。
卢一珏笑道:“妹妹给的这砚台真是好东西,这是大师薛明的杰作吧,市面上卖至少值一万两呢。也不知妹妹从哪儿得的这样的宝贝?”
郭文莺微怔,她是真不知道这砚台值一万两,这是去年封敬亭给她的,那次她惹了这厮生气,封敬亭气得拿砚台砸她。
当然他也不是真砸,直接扔进了她怀里了。
郭文莺从来都是到手的东西不退的,只当是他送她的,便彻底笑纳了。封敬亭被她气得没办法,狠狠骂了她几句,不过后来到底也没要回来,只当是赏她了。
她知道卢一珏喜欢文房四宝,就拿来送给他了。
此刻听他问,便笑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给的,我不喜欢写字,拿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表哥了,希望表哥能今科高中。”
卢一珏慌忙道:“多谢妹妹吉言了。”
卢新玉好棋,对她的棋谱也是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手里在饭桌上就翻起来,那专注的神情,像是连饭都不想吃了。被卢俊清呵斥了两句,都舍不得放下。
卢明辉也很喜欢那把白玉扇子,他正是爱慕公子风尚的年纪,平日跟一些小年轻学什么名士fēng_liú,正缺一把上好的扇子呢。尤其这把扇子上,还有大诗人杜延德的提名,让他很是兴奋了一把,一心想着改日拿出去跟人炫耀炫耀。
卢俊清和卢大太太也很喜欢自己的礼物,只是觉得太过贵重,尤其那块寿山石,便要赶上贡品了。那块寿山石是后来太平的时候,从他的皇宫里搜出来的。那些宫中宝物大部分都交由陆启方带回京都,进献给皇上,也有一小部分被军中将领分了。郭文莺自有一份,她也不贪心,只留了几样,剩下的都让人变卖折成现银给士兵们加饷银了。
当然,也因为此,她在军中威望颇高,那些士兵也肯豁出去跟着她干。
吃过饭,卢大太太便又拉着她去房里叙话,卢新玉三个在窗户外面探头探脑的,也不好意思进来。卢大太太也不理他们,凭他们对着窗户跟妹妹说话。
郭文莺在这儿待了一天,到了快晚上了才恋恋不舍的回了郭府。
她走后,卢大太太便卢俊清叫过来,在一起商量郭文莺的婚事。
卢俊清道:“文莺过了年就十九了,像这么大的姑娘还没嫁的真不多,你操持一下,看看有什么好人家没有?”
卢大太太道:“文莺的婚事确实麻烦,她岁数不小,又有个病弱的名声,在郭家地位也尴尬,高门大户的怕是看不上她,低门小户的又觉得委屈了她,也不知找个什么样的合适?”
卢俊清思索片刻,“我有个想法,想叫文莺嫁给新玉,你看怎么样?”
卢大太太一怔,卢新玉是她最出色的儿子,两榜进士出身,人又聪明,脾气又好,她一直想给他挑个好人家,郭文莺这姑娘好是好,可总觉还是配不上自己儿子。
这人都是有私心,就算她再喜欢郭文莺,在她心里也是儿子更重要。况且,郭文莺中间消失几年不知去向,这是她心里的一块病,女儿家最重名节,怕将来传出去,有人拿这事说事,影响自己儿子的前程。
卢俊清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自己夫人不乐意,夫人的心思他明白,只是他自觉愧对妹妹,又亏欠了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