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晚,两人吃完粥,也就各自睡去了。
虽然封敬亭很想留下过个夜啥的,不过人家没有热情相邀,也只得作罢了。临出门时还留恋的回望了一眼,心里暗忖着也不知哪一天她能死乞白赖的抱着他的腿,求他留下过夜?不过以这丫头的性子,怕是这辈子甭想了。
次日一早,又是一个艳阳天。
马队行到浔阳附近时,封敬亭收到一封信,信上没署名,是一个老仆送来的,只说家主有信给王爷。
封敬亭狐疑地打开信,看过之后不由大喜过望,那信竟是于阁老派人送来的,只一句话:王爷既遵守诺言,老夫定不负所托。
言外之意,封敬亭肯去东南平乱,他便会一力保他登极了。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只要这次他能不死,就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他一时欣喜之下,便跟郭文莺炫耀,说于阁老看上他了。
郭文莺却暗自撇嘴,忖道,那于老先生也是个眼瞎的,从哪点就看出他好来了?
其实这真不是于风阳眼瞎,也不是封敬亭多好,实在是皇家基因,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渣,都娘的太不是东西了。也因为此,硬生生把一个面皮老厚的无耻之徒给衬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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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夜晚,马队进入铜铃峡,离京都越是远,危险系数也更高。
此时沉沉的墨色布满穹窿,星斗很是奚落,一轮明月高悬,晃得大地一片惨白。狭窄的官道上万籁俱静,唯有车轮马蹄逆着山涧滚滚前行。
静谧裹挟着倦意袭来,随行的护卫却不敢含糊半分,五百锦衣卫连同五百西北军骑兵,全员警戒,刀出鞘,箭搭弓,双眸紧张的环视着四周。
铜铃峡并不长,约莫也就是四十多里地。出了这峡口便是景阳城,那里有兵卒守卫,约莫能松口气。
一行人快马加鞭,不敢耽搁半分,行至途中时,突然领头探路的锦衣卫眼眸一怔,调转马头往回赶,嘴边厉声喊着:“停——!”
稍远处的锦衣卫登时神情紧绷,先后勒紧缰绳。高头骏马抬起前蹄高亢嘶鸣,交叠在一起响彻山谷。
一时急停,马车剧烈一晃,封敬亭情急之下死死揽住酣睡的郭文莺,这才没有让她从车里冲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郭文莺瞬间惊醒,她下意识抽出怀中火铳,问道:“可是有人偷袭吗?”
封敬亭眼风锐利,冷声道:“怕是有人按捺不住这时就想动手了。”他敛眉抄起桌上的刀,起身挑开了篷帘。
多年行军,郭文莺也嗅到了危险,心若擂鼓般疯狂跳动起来,她狠劲吸了口气,慢慢挪到篷帘前。手指握住篷帘,甫一掀开,还未看清外头光景,只听“啪”一声脆响,她的手便被人从外面打了回来。
“老实在里头待着。”封敬亭低喝一声,左手抚着腰间刀柄纵身跃下马车,问道:“出什么事了?”
锦衣卫千户麦云腾忙疾步跑到封敬亭跟前,拱手道:“禀王爷,前方一里地有一株树倒了,半截树根露在外面,正横在路中间,把路阻了。”
“……莫不是有人设了路障?”封敬亭不由扬起了声调,狐疑的朝前方看去。
朗朗月色下,山涧的水汽很重,四周蕴着薄薄雾气,隐约能看到有道儿东西倒在官道之上,辨不太清是什么。
平日里官道都由当地官府维护,每年朝廷的拨款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近日又无暴雨大风,根本不会出现什么被刮倒的大树。
“小心有诈。”封敬亭不禁攒起眉尖,冷声道:“派几个人上前挪开路障,其余人马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
麦云腾颔首应允,就近招呼了几个身材魁梧的锦衣卫去搬开路障。这会儿路怀东从后面赶上来,指挥西北军骑兵护紧马车,低声道:“王爷,您还是到车上去吧。”
“无妨。”封敬亭摇摇头,以他的身手想自保,绰绰有余。
搬个路障花不了多少时间,本以为即刻便能便能前行,然而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只听几声高扬的马鸣凭空炸响,几匹受过良好训练的军中战马发了疯似的四下逃窜起来。
马鸣划破长空,异常刺耳,裹挟在朔风里仿佛诡异的怪兽在嗷嚎,在夜风传得格外深远。
郭文莺坐在马车里,汗毛凉飕飕的立了起来,猛然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
他们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常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对危险的触觉异常敏感。登时都抽刀在手,眼神凛冽的环顾着四周。
四下静悄悄的,偶有不知名的鸟儿凄然惨叫,瘆的人头皮发麻。封敬亭意态萧然,凝着远处迷蒙的薄雾,前去的几人迟迟没有归来,看似凶多吉少了。
如此看来,他们定是遇到埋伏了。在此地设伏还真是盘算的甚好,他轻嗤一声,吩咐官兵随时开战。
站在马车上借着高度观察了一下地形,又对车中的郭文莺道:“本王不叫你,你不许出来。”那马车虽不是铜墙铁壁,却内有钢铁隔板,一般刀剑奈何不了。这般情形扑朔迷离,唯有里头最为安全。
郭文莺应了一声,两方对战不是她的特长,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出去了也是添乱。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哗啦”的声响,众人神色戒备的仰头观望,头上是被山体分割的苍穹,月色顾不到黑魆魆的山壁,他们只能依照声音判定那不明之物的方位,像是在急速行进,挂在斗直的山壁上来来回回。依照声音来判断,这些人有不少都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