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这一生,便是与天斗、与地斗、与各类逆境,拼斗而过的一生。
丘处之输了一次,也输掉了全部。
逝者已矣……
劝慰了两人后,卢寄文开始组织乡民登筏。
日已过午,再多耽搁下去的话,对长溪镇和汉嘉城两地的民众,都是极为不利的。
一番说服,木筏上站了二三十个胆大的乡民后,码头上剩余的人群,开始出现明显的犹豫。
明白乡民们的忧虑何在,卢寄文也不着恼,转身将师兄司徒阔请出,他要好好给担心木筏沉掉的乡民们,吃下一个定心丸。
破烂码头四下里的议论嗡嗡声,随着司徒阔的出场,竟还变得大了起来!
卢仙人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了,难不成这位真人的法术,还能更厉害些吗?
事实证明,长溪镇的乡民井底之蛙了。
甚至不需要像卢寄文那样,还要先调息一番做准备,来到河边的司徒阔只挥手间,便轻易的将载了有二三十人的那只木筏,给举了起来!
不是用手,而是用涌起的水流力量!
站在筏中,长溪镇奇宝店的符掌柜,不由得抚着长须暗自感叹,不愧是建立了益阳城的势力,青城道宫实力果然强大。
举重若轻地将木筏放回水面,长溪镇数百乡民再无疑惑,井然有序的一一走上三艘大木筏。
直到所有乡民都上了筏,卢寄文将要带着姜云举步的时候,跟在身侧始终默然不语的姜承安,才出声向卢寄文等人辞行。
“姜猎师,你这是何意?!”
如今长溪镇周围,虽然兽群已经被司徒阔惊走,但零散的野兽和低级凶兽肯定是不少的,这姜承安独自一人留下,根本与寻死无异。
不但卢寄文不明白,连姜云都被吓到了。
“爹!你要去哪儿??”
“小云,你只要跟好卢师傅,其他的事,还不用你操心!”
先吓住想要下筏的姜云,姜承安拱手再向卢寄文道:“承安谢过卢真人好意,只是云儿他娘…还在西巴村,我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
“可?!唉……”
卢寄文本想劝说姜承安,姜云的娘已经过世多时,但话头出口竟不知如何继续。
没人能阻止下定决心的姜承安。
最终,他怀中带着司徒阔赐给的‘一滴水’,与众人告别。
三条大筏顺流而下,姜云站在最边沿的位置,默默看着姜承安沿着堤岸,谨慎地向上游行进的背影。
沿河走一段距离,只要不遇上那头凶鳄,姜承安便能转入西巴村外流过的溪道,慢慢的潜回村里去。
但不明白父亲执着为何的姜云,整路都在流泪。
真正的离别,是如此的苦涩痛苦。
……
一抹殷红的夕阳,倒映在波纹回荡的河面上。
被兽群再次包围的汉嘉城外河道,驶来了一只奇怪的筏队。
其势本身平和不惊,但前方十数丈的河面,却如同烧滚的开水,翻腾不止。
那是潜藏河中的凶兽,在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某种力量死死压在其中,离开不得。
八品消融期真人的强势手段,将四周围观到这一幕的围城兽群,吓得左右崩散。
是昨夜的那个杀神,又回来了!!
高级的凶兽,在昨夜就已经被司徒阔一路追赶,灭杀在山间。
剩下这些,因为见他上午就离城远去,才敢再次返回并试图进犯汉嘉县城的中低级凶兽,根本难缨其锋。
只能乘着司徒阔保护木筏,暂时不便分身的时机,远远逃开保命。
对城外情景有些目瞪口呆的长溪镇乡民,此时才终于有点明白,一路护着他们的,是何样的大神!
司徒阔的回返,标志着汉嘉县城的兽潮,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全城民众那种紧张欲摧的气氛渐渐缓和。
可随着师傅师伯入城的姜云,注意到随着兽群的退走,县城里的人们,似乎开始进入一种更悲伤的氛围之中。
此前被害怕死亡的情绪压制往,这些在兽灾中失去了至亲挚爱的人们,根本都无暇他顾。
一矣现在松懈下来后,整个城终于是被哭声笼罩……
姜云在哭声不绝的汉嘉城中,度日如年地熬了六天。
纷飞的钱纸、号诵不停的经文,始终刺激着他心中,那牵挂着姜承安的神经。
这些天,卢寄文没有时间再来指导姜云。
他数次出城探查,发现兽群由于攻不下有八品真人镇守的汉嘉城,已经散往城外的各个村镇,继续去为祸了。
同时,空出手来的司徒阔,也顺着水路去往建云城帮忙。
只要灭掉每一路的高级凶兽,那么缺了约束,容易自相残杀的低级凶兽,便可不攻自破。
可是,在收徒试前动手,兽族的这个发动时机,明显是经过精心的挑选。
如此,一来不但达到原本破坏人族居住地的目的,二来还将绝大多数离开城墙庇护、行转于各乡镇之间的适龄少年击杀,断了许多修真门派的未来一代传承。
此次兽乱,前后共约持续了近月。
半个月前,成功猎杀了袭击建云县城的八级凶兽,司徒阔也赶回汉嘉城,继续主持附近乡镇村落的救援事宜。
待得确定兽潮退去,聚集在汉嘉城的数个大小门派的修士,才愁容满面地带着寥寥几个,本城的幸存灵徒遗憾离开。
这一幕,也是人族边地,数千年来最真实的写照。边地生活虽然艰苦,但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