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待了没多大会她就坐不下去了,说她同学要找她就开门溜了出不用管,她自己一会就回来了。
她不在眼前我倒乐得清净,一边包饺子一边忍不住手痒去摸小外甥齐昭的小脸。
本来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外公突然走了进来:“小惜,你手机响了。”
我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面,从外公手里接过手机也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喂。”
“是我。”
我方了,慌乱间就想挂掉电话,可是手机那端的人早已猜到我心里所想:“别挂。”
这蛊惑至深的嗓音立刻就令我停止了动作。
“你听我说,我现在就在你外婆家楼下,你出来吧。”
“凭什么?”我有点恼怒。
“你不下来也行,”那声音依然淡淡悠悠的,“你不下来我就上去,正好我也想拜访一下你的家人。”
我捂紧手机,生怕他们听见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见你。”
我顿时哑口无言。
他也不催我,就在那边静静地等着。
良久,我轻轻一笑,说:“好。”
我挂了电话,拽下围裙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小姨探究的鬼祟目光立即皱巴巴地朝我望来。
妈妈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记得回来吃饭。
我应了一声拖鞋也没换就下了楼。
我本想气势汹汹地冲下去然后很霸气地直接让他滚,可是见了他我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听到门开的声响回过头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回头的那一眼里满是流年散尽的伤悲。我被那伤悲刺得心里一痛,我默默无语地走过去,在距离他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突然感觉很疲惫,也许真的是人年龄一大心里就装不下那么多风花雪月了吧,我看了他一眼,语气突然就软了下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摇摇头说:“不行。”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一定疲惫到变形,“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把我拥入怀里。
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推开他推开他,但却像突然肌无力一样软软地抬不起手臂。
他把头轻轻地放在我肩上,语若轻羽飘忽到我心上:“我好想你。”
我能感觉他温热的呼吸轻轻呵在我脖颈,我不由自主地便想向他靠去,就像隐隐期盼了多年的一个梦想突然就来到了眼前。
我还是慢慢地推开了他,我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淡淡朝他笑着说:“就算好久没见,也用不着这么热情。”
他静静地凝视着我:“你长大了不少。”
我撩头发的动作僵了僵:“那我毕竟也不是天山童姥对吧。”
“但是没变。”他轻轻笑出来,我发现时隔多年成熟起来的他笑起来更撩人了。
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敢坦然凝视他的眼睛,以前里面装了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现在装了太多我不敢面对的东西。
我不说话,他也不再说什么,感觉到他目光的灼灼注视,我不知不觉地低下了头。
“哎呀,林惜姐姐,你在这干什么?”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我就知道是穆问芙那丫头回来了。
不等我说什么,穆问芙就自来熟地迈着那吊儿郎当的小步子踱了过来:“原来是在谈恋爱呀,是不是上次那个歪瓜裂枣男啊。”
她的语气嘲讽味愈来愈浓:“上次纠缠你还没纠缠够,林惜姐姐呀,你这辈子也就和这种歪瓜裂枣缠缠了。”
我不太愿理她。不过说起这个歪瓜裂枣男确实是我人生中很恶心的事之一。当初我刚毕业进入公司,那时候还在实习期,被公司安排去社会栏目当记者。当时采访的是一家饲料厂老板的儿子持强凌弱当街撞伤老太太还盛气凌人不送人就医的事。当时我还很年轻气盛,看见老太太瘦弱如一片枯叶一般躺在床上她老伴在一边流着眼泪喂她吃药时顿时恼了,根据老太太和她家人以及路人的口供把那饲料小开写得丧尽天良猪狗不如,这篇报道一出去,听说他家饲料厂的生意大大地受了影响。饲料厂老板生气了,狠狠揍了儿子一顿,儿子被揍更不乐意了,觉得害他这么惨的就是那个写报道的人,也就是我。于是他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开着那自以为很拉要揍我,结果到了地见了我不知怎地就看上我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饲料小开不但脑子油腻满脑肥肠,长得那也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磕碜,对于他的外貌我已不忍再多做形容,每回想一次我都得鸡皮疙瘩抖一地。偏偏这小开还有一种天下女人都是爷的谜一般的自信,每天我下班都要开着他那辆骚气的粉红小车来堵我,我只能天天拜托保安大哥开后门,他好几天没见我出来才反应过来,寻人问了后门我出来后就偷偷跟着我,正巧那天过节我去外婆家,等人越来越少我才觉得不对劲,这一回头惊得我下巴着地。更不巧的是那天穆问芙正好也经过那里,而且正好看见饲料小哥在后面笑得春光灿烂地冲我摁喇叭。之后这事就被她当作笑料家丑一般到处讲给别人听,而且从那以后她在我面前的自我优越感直线上升,认为我只配一些又老又丑的男人,而她自己是做皇后娘娘的命。
自从这事之后,一结束实习期我就忙不迭地选择了编辑部,实在是饲料小开留给我的心理阴影太过强大。
穆问芙拽拽地走上前来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