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大雨不曾停歇,几乎要将阳城淹没。
暗夜抱着春香,从锦绣宫一步一步,坚定而又艰难的走出了皇宫,一出宫门便轰然倒下,而他的手却还紧紧的抓着春香的手不曾放开。
无心一直在跟在他身后,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可以使用法术,也可以去阿修罗地狱受罚,可是她无法挽回春香的生命,这是冥界不可违逆也不可打破的规则。
雨下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停下。
无心洗了澡换了衣服,浑身烫的厉害。
枭北染夜深了才来,见她呆坐在殿中,微微皱起了眉头。
“无心。”他轻声的唤她,无心呆滞的目光有了一丝光亮,她缓缓转头,突然抱住他吻了上去。
枭北染浑身一僵,旋即反客为主。
她身子很烫,而他同样炙热。
这一夜,安宁宫灯火未熄,直到清晨依然明亮如初。
清晨,枭北染没有去早朝。
无心浑身酸痛,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枭北染,在什么情况下,你才会杀了宇文寒玉?”
枭北染一怔,拥着她轻轻的亲吻她的额头,微不可见的叹息了一声,“你这么聪明,应该想得到。”
无心笑了,笑容里却有一丝苍白,“那谢谢了!”
不知是淋了太多的雨,还是受了太大的打击。
无心病倒了,一连烧了三日,这三日枭北染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几乎什么都亲力亲为,全然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无心心中有些动摇,却又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事情。
这天,她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一觉醒来身上也不烫了。
她想出去走走,起身却发现枭北染枕着她的手睡着了。
他很安静,月白色的素服上沾了些许药渍,那是给她喂药时留下的。
无心轻轻的抽出手,双脚刚要落地,枭北染却醒了过来,在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无心一愣,“我想出去吹吹风。”
“你病还未痊愈,不宜吹风。”他强势将她抱上床,重新给她盖上了被子。
无心有些无奈,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额头,“已经退烧了,我这两天憋坏了,想出去走走。”
枭北染似是愣了一愣,旋即淡淡笑了起来,“好。”
无心再次坐上了枭北染亲手栽种的那颗大树,她靠着树干,吹着微凉的风,望着偌大的烈阳皇宫,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这看似繁华的地方,囚禁了多少人心,又葬送了多少性命?
“今天是暗夜娶亲的日子。”枭北染突然道。
无心看向他,皱起了眉头:“他娶了谁?”
“他娶了你看重的那个小丫头。”枭北染回答,纵身跃下大树,抬头朝她伸出了手,“下来。”
第一次,他带她来这里,将她独自丢在了树上。
第二次,他带她来这里,他站在树下,朝她伸手,白衣胜雪,满身的风华与温柔。
无心望着他精致的面庞,冷峭却少了些许锋利的眉梢,心间有丝酸涩蔓延,纵身跃下,稳稳当当的落入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