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都几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叶之衾伸手摸摸她的头。

六安不开心了,皱紧眉头,说:“你看着吧,房子要回来,他们会想尽办法搞我们。这些事我不用想都能猜到。”

半路夫妻,哪有什么感情,都是算计。这种事演过千百遍了,破烂家庭永远都破烂,是出身好的人不会懂的。

酒店的房间里,有淡淡的花香,主卧的床头灯特别好看,是声控灯,敲一下,就亮了,再敲,就变得更亮。没动静,就灭了。

他总是住最好的酒店套房,一尘不染,哪里都是香的。六安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小肚子,一层皮,捏都捏不起来。

刚刚她在门口的电子秤上称了一□□重,瘦了七/八斤。

打官司是最最消耗人精力的一件事。

那一年,叶之衾也是一下子暴瘦。别人老板都是大肚翩翩,只有他是最瘦的。别人笑他怎么保持身材,他总是无奈。那时候她也以为叶之衾是刻意锻炼,加上工作繁忙,累瘦的。

她实在无法想象,当年的叶之衾,是怎么从那样巨大的痛苦和精神折磨中走出来的。在人前没有显露一丝痕迹,掩盖的那样好。

至少在她面前,总是相安无事,一片祥和。

背后得多疼啊!那得多么疼啊!肝肠寸断都不为过。

他总是微笑着,说:“六安啊,你想要什么你就跟我说,我都能给你买,别人的东西,不能要。”

总是在问她想要什么,要什么就买什么。从不吝啬。

想想她那些年,鬼鬼祟祟,心里的小算盘那样多,把他越想越坏,在心里编排他,厌弃他,恶心他,最后离开他。

一想到这些,心更疼了。疼的窒息。

那场灾难,全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抗过去的。他心里面一定很苦很苦。

是谁造成的?罪魁祸首是谁啊?是她吗?是因为她。

你以为对你最好的,无私奉献的,你万般感激的,才是伤你最深最狠的。抽筋扒皮,血淋淋的真相。

而真正为你无怨无悔的,你却一直拿他当坏人。怨恨了那么多年。

六安恨自己的自以为是,好赖不分。

再世为人,还以为一切都变好了,原来不是,整个世界坍塌,一点都来不及去挽救。

她将会失去一切,那个真相在慢慢吞噬着她的心。

六安掩面而泣,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能感觉到,那个病又要回来找她了,那个病会让人变得脆弱,变得得不堪一击。无休无止的哭泣,她再怎么逞强,都撑不过去,那太难了。脑子连着身体,都不受控制,变得混沌,哪里都疼。想尽快的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她并不害怕死亡,宁愿面对死亡,死亡并不可怕,死亡可以解脱。

可是在迎接死亡的过程中,她又苦苦挣扎,被一股巨大的恨意支撑,憋着一口硬气,满心满眼的不甘。

当你发现,你原本以为如花儿一般美好的少年,其实骨子里烂透了,甚至带着毒,人性的恶毒。

那种恶毒是这世间最最可怕的,永远难以预测到底还会不会更恶毒。

六安多么想要杀死那可怕的人性,与他同归于尽!

叶之衾太可怜了,让人一想到,就会心神俱裂。

他至今还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样可怕的事。被蒙在鼓里才是最惨的。

叶之衾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以为她睡着了,听见她在抽泣,马上走到床边,抚过她的脸,指缝里都是水。

“怎么了?怎么哭了?身体不舒服?是哪里疼吗?胃疼?你总是不吃饭,肯定会胃痛的。”

叶之衾早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开始以为可能年纪轻,不经事,一点小事就闹心了,毕竟打官司熬人心智。

后来又发现不是,跟李婧聊了聊,聊到了吴佳宇。他告诉李婧,六安是个心思很重的女孩,心理负担重,思想负担也重,以后什么都不要告诉她。

叶之衾轻轻将她抱起来,楼在怀里,“六安,你要告诉我怎么了,我才能帮你。”

六安趴在他肩膀上,满目悲戚,说:“叶之衾,我难受,我想吃药,你让乐妍寄点药给我吃,行吗?”

“没有病,吃什么药!”他不高兴了,可是忍着,不忍发作。

六安看着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她怕,柔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这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叶之衾死死的盯着那双眼睛,那神色令人刻骨铭心,你明明抱着她,却好像她已经不在了,飘走了。

叶之衾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颊,“我没有生气,六安,你要相信我,什么事我都能替你解决,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样的案子李婧他们律师事务所每年有上百件。我公司的法务纠纷也很多,每个月,甚至每周都有。我以前也总觉得这一次是完蛋了,这次肯定完了要死了,可是挺一挺,就过去了。每一次挺过去,你都会觉得自己变得更强大了。什么都不怕了。你总觉得我很无敌是不是,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你总是这么好,要我怎么办啊!六安抓着他的衣领,趴在他肩膀呜呜的哭。

叶之衾安抚的轻轻抚摸她的背,“一件小事而已,就算以后他们闹,一个房子而已,给他们就是了。我在三千海旁边给你买了一间公寓,是你喜欢的那种小户型,本来是想回去过户再告诉你的。我只付了首付,房贷你自己还。你想跟你妈妈住就跟她一起住,不想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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