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于乱世之中,万物都渴望得到信任和庇护,弱者聚结成共同体抵抗强盛的个体,强者与强者之间达成联盟抵御更具有威胁的势力。这,便是生存的法则,恃强凌弱、物竞天择。
然而,聚集的个体越多,思想也就越分散。渐渐地,分裂、仇恨、欺骗这种负面感情就理所当然地产生了。后来它们才意识到,真正能够相信的就只有自己。为了保护自己,不惜披上伪装,连作为代号的名字都随之更改了。“只要不被知道真名,彼此之间永远都会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它们相信那位圣人所说的话,万世只使用假名。直到有一天,赋予真名的神明都忘记了,万物的本质就此淹没在了历史的黑河中。
“姑获九首怨鬼鸟-祈汐。”
念出真名的一刹那,我的灵魂仿佛来到了异空间。飞速流逝的画面承载着历史的岁月,带领我一度透过千年时光,追溯古老的传说。但是,所见之景很快就化作一盘散沙,从我的记忆深处消失了。
正如圣人所说的那样,真名是最古老的束缚灵咒,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完全控制住了九凤巨鸟的动作。五位精英遍体鳞伤地躺倒在火海之中,火焰很快褪去,五人却仍旧没有生命体征。西门寮部长陈熊立即意识到抢救伤员的重要性,他从怀里抽出最后一张符纸,发动咒语联络西门市内分散的众阴阳师。不单单是陈熊,诸葛佚和多狼幸三的符纸也所剩无几。大家的体力几乎都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恐怕都得牺牲在幽暗封闭的地下。
“大家都到我身边来!”诸葛佚把剩下所有的符纸铺开,盘腿吟诵道,“天有四时、五行、九曜、三百六十日;人有四支、五藏、九窍、三百六十节。奉水曜之理,明镜映心,心静无念,心体澄彻,无澈不照,无为不为——明镜止水咒。”
眨眼间,符纸变化作一轮碧蓝的法阵盘旋在头顶,在一声“急急如律令”的咒语下,法阵幻化成无数密密麻麻的水滴落下,凡是被灌溉的每一寸肌肤都焕发出新的光辉。伤员脸上的狰狞表情变得安详,陈熊手臂上烧伤的印记也恢复痊愈。整个术式持续了足足180秒,诸葛佚解开法术的一瞬间险些灵力不支昏倒过去。
“真不愧是诸葛一族的子嗣,竟能使出甲等的恢复灵术!”专精火之术的陈熊禁不住发出赞叹。
诸葛佚虚弱地坐在地上说:“多狼先生麻烦你留在这儿照看五位重伤者。”
“那陈熊部长,你们呢?”
诸葛佚与陈熊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心思。陈熊指着更深处的洞穴回答:“我们三人还要继续探寻地脉的线索,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啊!”
我搀扶起诸葛佚,附耳问道:“那只大鸟怎么处理?”
“黑麻先生,您已经用真名的言灵束缚住了九凤的灵力与魂魄,就这样放在这里等待大部队来肃清吧。”
肃清?他是说要把污秽清除干净吗?它们是由生物的负面能量集聚产生的,换句话说就等于我们自身的黑暗面。消灭什么的,不就意味着在否定我们自己的存在吗?心中的困惑凝结成一团混沌,伴随某种引力的作用四散旋转,形成一枚深邃的黑洞,仿佛任何真理都会被其吸引进去似的。
“式——神——咒——”
又是那个声音,从我的脑海深处命令我的身体行动。我弯腰随手捡起一张使用过的符纸,把纸攥在手里捏成一团,一把火烧尽后灰烬又重新组成一张新的符纸。把灵力灌注入符纸内,然后正对着九凤念动嵌有真名的灵咒。转瞬之间,九凤庞大的身躯收束成一道道灵体封印于符纸中。等到全部灵体都收服完毕后,符纸的中央呈现出三横三竖三斜的九道杠。
我自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诸葛佚推了推眼镜问:“式神咒,只属于上级阴阳师才能使用的专用于封印鬼怪作为式神驱使的法术。阿尔伯特·黑麻君,为什么你会使用?”
不知为何,他又对我用起了敬语,好像彼此间的距离又变得遥远了。我渴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陈熊部长和诸葛佚同样对我感到惊讶,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怀疑。或许现在我有足够的理由和一系列的灵灾事件有关联了吧?
“刚才发生的事情,等回阴阳连本部后再做处理。”诸葛佚背过身去,说,“当务之急,首先要把地脉调查清楚解开地震背后掩盖的真相。”
二人的步伐统一且迅速,把我一人甩在后面。我孤独地望了望身后的多狼,不出所料地是一双敌视的眼神。事情远比我想象得严重许多。
洞**的石碑上用古文字记录了地脉的具体位置和年历,循着路线图一路抵达最深处,等待我们的是一间布满钟乳石的绚丽房间。屋内,一块嶙峋巨石躺于中央,四周空旷无物。巨石足足有三米多高,上面用灵纹画满了星罗棋布的图线,凹陷处持续地发出微弱的灵光。
“这就是地脉吗?”陈熊刚想靠近,灵光变得闪烁昏暗,几尽熄灭的样子。
诸葛佚远观分析说:“恐怕是地脉灵力耗尽,这里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崩塌。”
没等多久,阴阳师的支援部队抵达洞穴。众人花费整整20张符纸复制了地脉的图线,在地穴崩塌前返回到了西门寮内。在接下去的8个小时里,西门市再无发生余震,通往地脉的穴路也不复存在了。
翌日清晨,一则快报把所有人从疲倦中拽醒:东部王国海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