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到车后,从上车开始,我妈就一直在说曾经的事。
她说,我父亲从军校毕业后,回到家乡给她看过南京中山路的照片,当时我父亲站在街头,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只一张照片,就让我妈深深觉得,南京是个好地方,把她的男人养得那么好。
刚到中山路时,我妈一脸的兴奋,她说,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照片里我父亲站在哪里,那背景就跟刻在她心里一般,即将要见到了,心里很激动。
她开心地在街头四处观望着走在前面,我、林屹和继父跟在她身后,我们走过了中山路所有的地方,一个小角落都不曾落下,我妈却没有看到她刻在心里的景象。
她脸上的表情很不开心,没了刚来时的欢欣鼓舞,满脸地沉重,没了一丝一毫的快乐,看了让我都能感受到她心里的失望和难受。
现如今的中山路,早已经不是曾经的中山路了,怎么可能找到以前的建筑,曾经的情意只能留在曾经的岁月里,过去的只能放开,好好过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曾经铭心刻骨,终生难忘又能怎样?死亡是一切的终结!
再说岁月已经渐渐盖过了所有,又何必翻出来。
当我们四个人在中山路转了一圈又一圈后,我妈才悠悠说了一句:“我忘记了你爸说得中山路是三十多年前,我现在来,不仅见不到曾经的中山路,更别想找到你父亲来过的感觉,罢了,回吧,玄子”。
我妈来这里只是为了寻一寻我父亲曾经在这里待过的感觉!
只可惜,30多年物事全非,怎么可能寻到。
可怜了父母二人,活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他们夫妻二人在父亲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到想玩的地方玩玩,从来都没一起走一走自己人生另一半到过的地方。
这种遗憾在我父母身上今生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回来了,而她以后的日子是我继父陪着度过,这样的遗憾不能再在他们两人身上重演。
在这一刻,我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我会让我妈和我继父的生活里再不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妈说要回,我们又回到上海收拾了行李,去到医院里同孟黍拜别,之后就买了最近一班飞机回西安。
我妈即将回家这事我跟谁都没提,我的家人和亲戚没一个知道这个消息,因为我妈说想给所有人一个惊喜,与我的想法差不多。
我把我妈带到林家别墅时,正带着狗遛弯的舅舅看到我妈登时眼睛就直了,手里牵着的狗链被狗带走他都没察觉,整个人愣在了当地,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惊喜交织。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反应过来,迈着大步子朝我妈跑过来,把我妈紧紧搂在了怀里,语带哽咽地说:“姐,我都想死你了”!
我妈摸摸舅舅的头说:“我这不回来了吗?开心点,以后我们姐弟还和以前一样,互相帮助,好好过日子”。
舅舅脸上很快流满了泪水,哽咽着说:“姐,小飞不在了,不在了”。
我妈轻轻拍着我舅舅的背安慰他,转脸问我:“你舅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把嘴凑到她耳边说:“舅妈得了宫颈癌,救不回来,去世了”。
听我这么一说,我妈红了眼眶,喃喃说:“哎,我们两人,真真是一对难姐难弟啊”,两个人搂着闷声哭起来。
听着我妈肝肠寸断般难受的哭声,我别过头轻轻摸了摸眼角,楞在一边,连安慰他们都忘了。
林屹把我楼进怀里,他轻声叫了几声妈,我妈并没有反应,他这才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劝劝。
我跟我妈说:“妈,我好不容易让我舅带着狗狗不再为了我舅妈难过,你这一来就前功尽弃,哎,我说,你还不赶紧安慰安慰我舅舅”。
我妈转脸摸了下眼角说:“好弟弟,我们都不哭,不哭,我们要笑,笑着面对这一切,我就不信,这生活真能把我们给压趴下!别哭,别哭”。
这时雪白的萨摩耶自己跑到舅舅脚边,轻声叫着,用嘴扯着舅舅的裤脚,这小家伙就好像明白人心里难受,一直摇头摆尾想让主人开心。
我妈注意到小狗,视线转到它身上,不由说:“这狗好漂亮!”
我舅舅这才弯下腰把狗抱到怀里,怜惜地摸着狗狗的脑袋,和我妈说:“我给它取名念飞,以后,它就陪着我一起过日子”。
我妈点点头,淡淡说到:“有点念想也好,好好养着,姐跟你说,成成他妈是没了,你得为了成成好好活着,他还没结婚吧,没了妈,我们得替他把一切都考虑周全”。
舅舅听到我妈提到王成,气呼呼的说:“我要是找到他,非打死他不可,还替他娶媳妇,我真希望这辈子没生过他,养过他,也好过养那么一只白眼狼,他最好就死在外面好了”。
我妈并不知道王成的事情,我看她想要维护王成,快速拉住了母亲,对她摇了摇头。
舅舅接着说到:“姐你不知道,他在西安不好好上班,跑去跟人鬼魂,还学会了吸毒!吸毒花钱很快,他的工资不够用,他回家一声不吭把我给他妈准备用来治病的五十万从家里偷了出去,从那往后到现在,他是马上一年时间未曾露面!要不是他偷了钱,他妈的病也不会耽误太久,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可怜我媳妇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