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手,是一只细小而无力的手,有些微黄,手指头很细,好像稍微用力手指就会断掉。手臂也特别的细,都不如一根烧火棍,根本经不住重物。
清瑶举着胳膊只看了一会,就觉得乏力,手臂轻轻的垂下来,心里泛苦,为何会这样?
她下意识的看看四周,惨白的墙,惨白的被褥,好像在告诉清瑶,你的人生已经到头。
是的,她的人生确实已经到头了。
她被两个男人绑在柱子上一鞭一鞭活生生抽打致死!
这两个男人只是别人的走狗,害死清瑶的另有其人。
这一切得从头说起。
清瑶本是宰相千金,长相绝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第一才女,全国第一美女。她的美,当得起倾国倾城。
清瑶的父亲名叫商贤,当朝宰相,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再加上三朝元老的身份,就连皇帝也对他忌惮三分。
有一位这样的父亲,清瑶的生活自是锦衣玉食不在话下,每日里闲来无事便是作画赋诗,弹琴唱曲,间或为父母亲做羹汤孝敬一番,日子平静而美好。
清瑶年芳二八,青春正好,前来提亲的人不知道踏断了宰相家多少条门槛,全被商贤以各种理由劝退,清瑶的身价却因此与日倍增。宰相府前门庭若市,来得人除了前来提亲的就是想要一睹芳容的。
这件事吵吵闹闹了近一年,最终,清瑶的父亲商贤把她许给了傅家大公子傅玉,定了婚期,只等来年三月便可完婚。
傅玉,玉一般的公子哥,谦和文雅,fēng_liú倜傥,文武双全,真真一个冰雕玉琢的好男儿。
商傅两家本就交好,清瑶自小就认识傅玉,两个人青梅竹马,清瑶更是对他青眼有加。
从十二岁起,他们两个人最喜欢的事就是去往梨花树下。
傅玉喜拂琴,坐在梨花树下如玉般的手指拂过去,拂得清瑶心头荡漾,她便在不远处,铺开画纸,把玉哥哥勾勒到纸上,更刻上心头。
梨花随风飘落,如玉的两人相视一笑,心里情动,面上微红。
清瑶是商宰相老来所得,又极其聪慧,颇受父亲宠爱,也因此从小与父亲极好,任何心事都会说与父亲听。
商父自然知道女儿一心想与傅玉双双比翼齐飞,便在傅家提亲时满口答应,把清瑶许给了傅玉。
这是八月里的事情,两家人商定来年三月桃花盛开之时,便是他们婚期。
订了婚约,婚前便不能再见面,为了以后的百年好合清瑶忍着相思的煎熬,手上飞快地绣着嫁衣,心里只盼着日子过得再快一些。
思念疯狂之时,她便会拿起以前的画慢慢一寸一寸的摸过去,仿佛摸着良人的肌肤般美好而痴迷。
日子一天天过去,过年了,再有不到三个月,便可大婚!
清瑶的心里充满了期许和激动,只希望赶紧嫁过去,和傅玉两个人成双成对,做一对活鸳鸯。
刚刚欢欢喜喜的过了元宵,商家上下喜气盈盈,红灯高悬,一派喜乐美好。
朝中却突然传来商贤谋反的言论,还言之凿凿,更有证据呈到皇帝面前。
呈到皇帝手头的是一封信,一封以商贤字迹写好的私信。
信中抬头便写着敌国皇帝之名!
信的内容是,臣商贤,已尊约定损毁20万武器铠甲,此时边关将士无武器铠甲可用,犹如空城,汝可借此机会速来攻城,兵到之日,必可直入皇城,吾定助汝成就皇位,信末尾署名:臣,商贤叩首。
皇帝龙颜大怒,反复思量之后,只是把信揪成一团,连夜宣旨,命商贤第二日务必带着宰相信印上朝,再无他言。
是夜,商贤命人唤来清瑶,把事情始末与清瑶讲述一番。
这天的夜,毫无星子,本是正月十六,可月亮却隐没在漫天乌云里,天很黑,就如同商家的前途一般暗淡无光。
清瑶站在堂中,父亲坐在首位。
商贤叹息一声,满脸愁容,缓缓开口,“瑶儿啊,飞来横祸!
我估计我们家要没了”。
清瑶脸上露出惊容,“父亲这话从何说起?”
商贤轻声说到,“年前时,兵部尚书领皇帝命令造就一批上等的兵器铠甲,本该兵部押送去边关,临了押送的差事却无缘无故落在了为父身上。
可谁知,临行前完好的兵器铠甲,送到边关卸下时却发现件件都被人斩断,二十万兵器和铠甲全成了无用的废铜烂铁!
而我派去护送的人里竟有人携带私信去往敌国的方向,恰好被边关总兵捉住,一番拷打过后,被捉之人招供,言说我与敌邦勾结,有信为证,而他拿出来的信竟然是我亲笔所书!
信内所提之人竟是敌国皇帝,言说我已按照约定损毁武器铠甲,还与敌国皇帝约定,信到之时便可来攻城,到时边关一破,就可领兵长驱直入,成就敌国皇帝皇位,更可恨的是,写这封信的人在结尾用了臣这个字。
儿啊,这一切,我已经没有办法跟皇帝说清楚辩明白了。
为父心知,皇帝忌惮我的权力,这一切不管真假,都恰好给了皇帝除去我的契机,我们家是彻底完了!
瑶儿,我叫你来是想让你逃,趁着皇帝还没有发难,你赶紧逃,去找你的玉哥哥,你们两人带上细软连夜出城,能逃多远逃多远,只要你们活着,自然有机会为父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