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袁承志这就要走,文刀顿时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可是,他还有什么理由羁留人家呢?而且人家早就明言,为了送他,人家连陷阱和夹子中的猎物,都只是取出后就地藏了起来,现在还得返回去再辛苦一趟哩。
不过文刀既然已经有了不能放过袁承志的心思,自然也是早有了准备,他为他精心挑选了一样他绝不可能拒绝的礼物。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与刘仇他们会合后他转回头就去找他,现在还不能拿出来给他。送礼物上门,这可是最好的一个由头。
听说文刀救了人之后还想去自己家里瞧瞧,袁承志也不以为意,当即又给他指着远山近路好一番比划,最后还是沮丧地放弃了,苦着一张脸道:
“算了,瞧着公子也不像认得路的人,我和爷爷住的那个山谷虽然并不隐秘但也难找,到时还是我来接你吧。”
认路,靠,这可是一名军校生必修课。不过,文刀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挠头道:
“是呀是呀,我一看到处都是山就发懵。袁兄弟到时再来接一下是最好不过了,就是有些太辛苦你了。”
袁承志一听,居然突然不好意思道:
“不辛苦不辛苦,公子不是说转头要去县城吗,正好我也要去城里将屋里存着的皮毛卖了换些吃食日用,说不定到时还要劳驾公子的那些朋友帮忙搬运一些呐。”
去县城,文刀愣了愣,马上接口道:
“对对对,这县城我是一定必须马上要去的。袁兄弟若是一块去,那我可就更高兴了。”
两人约好时间,然后又敲定了在刚刚走过来的后山梁第一道谷口集结,这才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挥手告别。
很快,文刀爬上一道山脊,之前自己曾跌跌撞撞几乎是狼狈地滚下山来的那座山峰,便赫然映入眼帘。这一次他没有再鲁莽,完全按照实战教案摸出望远镜瞭望了一番,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草席棚子中,刘仇他们几个人的身影仍在里面晃悠,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嗯,等等,怎么里面好像多了一个人?
定睛再一看,六个人真的变成了七个人影。多出的人影,衣衫罗裙,体形婀娜,根本就是一个女儿态。除了曹红娘,还能是谁!
惊诧地捧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一股暖流,到底还是从心底翻涌上来,心中的好感,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这**,没想到还真的是一副热心肠,
但不知为何,文刀放下望远镜却突然叹息了一声。
原来,这次柳树垭山寨一去一返,第一次与大明的亲密接触可以说有得有失,有褒有贬,但值得商榷和自我反省的地方,却是有太多汗颜之处了。回归e连连部,时间虽短,但却一下子让他找到了症结所在:
那就是他太想当然了。在想当然中,完全放弃了自己作为一名现代军人、同时又是来自于一支有着百战光荣历史和辉煌战绩的现代军队的基层指挥官优势,而一味地讲人道,施仁政,才导致了自己处处被约束,受掣制的不利局面,完全忘记了这个时代,唯有铁血才是王道的唯一法则。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历史最为关键的转折点上,如果他真的想要有所作为,其实各方力量留给他的发展时间并不宽裕。
所以这次回转,文刀在路上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将彻底变换一种面孔重新进入这个时代。而第一个面对的,就是现在那草席棚子的六个人,他们也是自己第一个看中的大明人,能不能真正收服将直接影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
如何彻底收服刘仇他们,这次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现在那个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曹红娘搀和了进来,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文刀放好望远镜,想了半晌,最后还是缓缓地从肩上取下了这次特意带上的大狙,远远地将枪口对准了草席棚子。
砰地一声,挂在棚子门口用于晚上照明的一根松明子,在一缕青烟过后,突然毫无来由地断成两截,然后掉到了地上,溅起了一阵不小的飞尘。
刘仇吓了一跳,差点没当场尿了裤裆。因为,他恰好就站在这根松明子下面。
“他娘的,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呢?”
听见骂声,其他人都转过脸望来,还没说话,几双眼睛,便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他们此生最为难忘的一幕:
草席棚子外一道石头垒成的围墙上,一个刚刚曹红娘拿过来的瓦罐,又是在一缕青烟过后,莫名其妙地自己一跳,紧接着便轰地一声炸成了无数碎块。
所有人都随着爆裂声同时一哆嗦,就听到曹红娘突然哇地一下哭出声来,扯着自己的头发白眼一翻昏将过去。
紧接着,几个男人突然听见了一阵悉悉索索的水滴声。这声音很熟悉,但谁都没敢动弹一下。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数百米之外的山头上,慢慢站起了一个影子,远远地遥望着这边。
这时每个人都想找谁问一问,可是每个人都有心无力,因为他们嘴巴倒是大张着,却是怎么都发不了声。
就这样,他们只能眼睁睁地远远看着那个人影,慢慢地从那个山峰下来,然后慢慢地爬上这座山峰,在一缕斜阳下,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咚……咚……咚,这声音其实不是脚步发出的,而是来自每个人的心底。
越来越近了,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了头。然而就在这时,刘仇却突然睁大眼睛,面色挣得通红地喊了一声: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