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倒挺多,不觉得言多必失吗?”
李定国突然将手里的牛轧糖一把掼在地上,挥刀喝道:
“来呀儿郎们,将他给我绑了。哼,口口声声说自海外而归,却一口能指名道姓叫出我大军将领的名号,这才叫自己露出马脚来。哈哈,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李定国是也!”
“李定国,站住——”
文刀急忙后退几步,连声喝道:
“李定国,你若真是李定国,我不会对你动手,更不会杀你。记住,我汉家儿郎不打汉家儿郎,我汉人天下不容外族欺凌,多留些好儿郎以后驱逐鞑虏,保境护国吧。今天你我相会,是我海外汉人逆天的手段使然,一展神迹而已,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说着,文刀意念一闪,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李定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失神地盯着文刀站立的地方,呆若木鸡,半晌,方才失魂落魄地四下张望着,嘴里喃喃道:
“人呢,刚才的人呢?”
活生生的一个人,眼睁睁看着在自己眼前如灰飞烟灭般不见,这样的事情,谁曾见到过……
几个亲兵,面面相觑,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刷刷地扔掉手里的刀枪,魂飞魄散地连连磕头道:
“山神爷爷饶命,山神爷爷饶命!”
………………
估摸了一下时间,文刀一闪身,又瞬间回到了原地。
一回到原地,文刀便忍不住摸着下巴,一边回味,一边摇头吐槽了一句:
“效果不错,可惜就是这原点返回实在叫人无语透顶啊。这么好的宝物,怎么会有这么垃圾的设计。如果哪天我正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为了逃命躲进时空之锁,出来还得返回原地,万一敌人知道这个缺陷,一直不走埋伏下来,岂不是手到擒来自投罗网?”
想着想着,文刀便禁不住一哆嗦,赶紧四下张望一番,急忙拔腿就走。
原路回到密林深处,便看到刘仇带着原班人马和那兄妹三人,正焦急地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着,一看见他终于出现在面前,所有人都是长出一口气。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
数了数人头,文刀发现经过一夜自由行动,竟然一个不少地还是这么多人,于是暗自点点头,抬手打断话头道:
“昨晚我想了一夜,想清楚了,生逢乱世,横竖一个人,靠谁都靠不住。所以,我要占山为王!”
话音一落,刘仇、李记一班山匪,便惊喜地对视一眼,随即扑通扑通扑倒在地,以头叩地地连连山呼海啸道:
“公子威武,我等愿为公子鞍前马后驱驰,只求公子收留,肝脑涂地,绝不反悔!”
这边刚说完,另一边原本满心欢喜站着的年轻贵妇兄妹三人,顿时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失声叫道:
“公子,万万不可啊,你是士子,饱读诗书,怎可与山匪流贼为伍,自甘堕落,沆瀣一气?”
“娘的,山匪怎么了,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官家逼的!”
李记听得两眼通红,拔腿就要冲过去,这一次却被刘仇主动拦住了,两眼望着文刀故意拔高音调说道:
“公子已经有了决断,以后怎么做,我等不得再轻举妄动。”
文刀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刘仇手上的动作,然后又看了看兄妹三人,等两拨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着自己,这才郑重其事地竖起三个手指一字一顿道:
“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说三点,都给我听好了——”
“一、山匪也罢,官家百姓也好,在我这里,都只会归零。此前杀人放火,作恶多端,还是积善行德,一旦跟了我,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前面既往不咎,后面以我的号令法规为准。”
“二、我要的人,我心里自有一套标准,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所以,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不用急着表决心,更不要表忠心。忠心不是挂在嘴上,而是体现在行动中。而我一旦选定的人,忠心便是最要紧的第一要务,其他一切都要排在其后。”
“三、所谓的占山为王,我说的可不是你们心里想着的那一套,比如劫富济贫,啸聚山林,伤人越货,呼朋唤友,等等快意恩仇的勾当。我说的占山为王,将是一个朗朗乾坤,大同世界。简单说来,未来凡以我为王的地方,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田耕,那仅仅是最初级的社会形态。更高级的,如果有幸你们会看到的,我们的家园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被人肆意践踏,我们的城镇将会是万家灯火人丁兴旺户户富足,我们的道路四通八达来去自由日行千里,我们的……”
大同世界?
社会形态?
在一阵阵疑惑的吞咽口水的咕咚声中,年轻贵妇满脸通红,轻咬红唇走上前来,醉酒般褔了福道:
“公子果然不愧是海外翘楚,就连我这长发妇人也听得心神激荡心生向往,只是公子能不能将公子的那什么大同世界朗朗乾坤,再说上一遍,我等愚钝,看大伙似乎也意犹未尽……”
哦,文刀看了看众人尽皆迷迷瞪瞪的模样,顿时明白了,再好的东西,再美好的理想,如果不循序渐进,不用同一套语言体系,都将是鸡同鸭讲白费口舌。
文刀吞了吞唾沫,怔忡半晌,方才重又开讲道:
“好吧,看来以后真的占山为王了,我也得从办一个农-民-讲-习-所开始,开一个扫盲班开始,建一支-赤-卫-连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