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落风雪门前。
“你说他整个人连我一根头发都及不上。”庞臣看着凌荷,语气苦涩,“可在某些人的眼里,恐怕我连他半根头发都及不上。”
他看向对面的夏芒,眼神晦暗,复杂莫名。
“他就是及不上少爷。”凌荷轻声道。
在她的心里,自然是谁都及不上自家少爷的,别人有千般好,也不如少爷一分好。
她陪着庞臣长大,一起面对,多少苛责,都走过来了,她相信这次也一样,庞臣定能迈过这道坎,若真的迈不过去,她也会帮他迈过去,至多背他过去就是。
庞臣摇了摇头,道:“目的已经达到,我们该走了。”
他转身离去。
凌荷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这时庞臣却突然止身,他转头看向矮子,语气低沉道:“你欠我一只手,以后我一定会讨回这笔债!”
他也没料到,此次自己强出头,居然被砍掉了一只手,这对他来说,不止是得不偿失,而且……亏大了,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牙吞下苦果,等待以后。
他和夏芒结下了因果,和矮子却是结下了梁子。
矮子却是满不在乎,他也的确没把庞臣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庞臣除了个头高了点,其他都太稀松平常,不必太在意。
夏芒望着庞臣的背影,突然道:“把你的手掌带走吧,凭你们庞族的手段,重新接上不难。”
庞臣身形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才道:“不必了。”
对他来说,没了一只手,就是斩去了一些旧事,反而更好,若重新接上,那接上的可就不止是这只手了,他想逃出那座囹圄,觉得一只手的代价,很值得。
“何止值得,我赚大了。”他自语,而后又叹息,因为他清楚,即便没了一只手,他也逃不出来。有些人就是这样,见一面看一眼就是种上了魔,挣不脱、逃不掉,至死方休。
那个女子就是他着的“魔”,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夏芒皱眉思索,他和这庞臣并无旧怨,此人为何会针对风雪楼,是庞族之故,还是另有缘由?他说不清楚,可隐隐觉得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因为这庞臣出现的时机太巧,而且所行所为太不合理,有颇多的蹊跷之处。
可既然庞臣主动放弃了这只断手,他也不会强求。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手,爱接不接,与我何干?
庞臣不要断手,可凌荷却跑来,捡起了那只手,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在她心里,与某些事相比,少爷能接回这只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因果也好,囹圄也罢,由她来替少爷来扛就是。
“你啊!”庞臣看着凌荷捡回那只断手,不由叹气,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少爷,有些东西不能丢。”凌荷认真道。
“你不懂。”庞臣看着这个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子,道:“我是想让她欠我一只手,她欠着我,我才有以后。”
“我懂。”凌荷小声道:“可没了这只手,她即便亏欠你再多,又能怎样?那个女人和别人不同,莫说一只手了,即便你把性命赔上,她也不会高看你一眼,更何况少爷你还是……”
自作多情。
这四个字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庞臣黯然,没有说话,而且他也不急着走了,就站在人群外,和凌荷一起,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
夏芒一直关注着两人,见两人并未真的离去,才收回心思,对人们说道:“今日风雪酒楼正式开张,大家都挤在门外作甚?先进去吧,捧个人场。”
他笑着招呼众人。
“不急不急。”有人调侃道:“等看完了热闹,再进去捧场不迟。”
“就是,这么好的日子,捧场是一定的,但热闹也肯定要凑一凑。”旁边有人笑着道。
“热闹完了,再开张不晚。”
“肯定捧场,但先凑完了热闹再说。”
……
人们开口,你一言我一语,言辞调侃,都说想凑热闹,显然大家都明白,今天会有大热闹,因为风雪酒楼开张,小打小闹可配不上风雪楼的名号。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秦非花暗骂。
段沉面无表情,心里却也是早就骂开了。
夏芒眼角跳了跳,他扫视诸人,突然笑了笑,道:“好,既然大家想看热闹,那咱们就好好热闹一番,就算是给风雪酒楼开张助兴了,等热闹完了,再正式开张。”
人们面面相觑,夏芒这什么情况,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夏楼主威武!”有人大叫着起哄。
“夏楼主霸气!”众人兴致高昂。
“威武霸气?”旁边秦非花咕哝道:“小心别翻船了就好。”
夏芒瞪了他一眼,有对众人说道:“威武霸气不敢当,但风雪酒楼开张,确实不能太平淡了,既然有人来助兴,那就等热闹完了,再真正开张。”
他顿了顿,又笑眯眯道:“到时候大家可一定要进去捧场啊,别看完了热闹,人就散了,没这样的道理,也忒不地道。”
人们哄笑,觉得夏芒性格很好嘛,不难说话,还能开玩笑,哪像外面传的,魔性深重,杀人如麻,是一个冷酷铁血的魔头!
以讹传讹果真不靠谱!
“这就是魔宰的继承者?不像啊!”一个明显是外乡人的年轻人小声道:“这哪里是魔头,分明是一个很好的说话的好人……”
旁边人翻白眼,暗道那是你没见过他冷酷乖戾的一面。
他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