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街是一条很长的大街。
这条长街有岁月气息,有时光底蕴,写满了历史与厚重,但事实上,在曾经的传闻里,有关这条街更多的是牵涉到情缘、邂逅,以及美好的相见。
百巷为邻,千鹊搭桥,修万载红尘,轮回俗世,只为一场擦肩过后的回首。
这里有着太多流芳于世的缠绵悱恻。
夏芒也走过好些回鹊桥街了,但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他孤身一人,踽踽独行于街头,可今天却貌似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对面走来了一个撑着伞的女子。
撑伞女子一身白衣,素洁不染尘,伞遮面,看不清容颜,她足下如同踏着莲花,轻盈而无痕,走向夏芒,然后……错身而过。
没有擦肩,自然就没有回首。
夏芒面色微微有些古怪,因为这撑伞女子竟是一个光头,三千青丝尽褪,如剔尽了烦恼根,眸子澄净,明澈无为,有慈悲意。
她就像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女菩萨,显化于鹊桥街头,撑着伞而行,她眉心处缕刻着一轮月牙儿,如弯月倒悬,微微发着光,隐现佛韵。
眉心刻月,倒悬如画,那就像是佛家的钦点,点缀了芳华。
这是一个奇特的女子,寒风里撑着花纸伞,光头却如画,特立独行,眉心一轮倒悬月,更添了几分超然慈悲的气度。
夏芒却没有多看,径自前行。
女子却突然止步转身,她望着夏芒的背影,眸子平静,开口道:“一步深渊,一步苦海,你将会堕入阿鼻地狱,永难超脱,挣扎千年,沉沦无止。”
夏芒转头看向撑伞女子,笑道:“你在跟我说话?”
撑伞女子望着他,平静不语。
“我不知道哪里是深渊,哪里又是苦海。”夏芒与撑伞女子对视,洒然道:“可若这世上真有阿鼻地狱,我也不介意去看看。”
“一入阿鼻,永难回头。”撑伞女子道。
“你们佛家不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么?”夏芒眯眼笑道:“舍身入地狱,我这样也算是有大佛行径吧,也算是积了功德。”
“你注定是成不了佛的。”撑伞女子凝视着夏芒,“你是魔。”
“佛魔不过一念间。”夏芒笑道:“你太执着。”
“执着?”女子微怔。
“你太执着于表象了,女光头。”夏芒一本正经道:“你看我是魔,我就一定是魔么?你要透过表象看本质,才能见到真我。”
真我,即自我,真正的我。
撑伞女子听夏芒喊她女光头,不由蹙了蹙眉,仔细打量夏芒,认真道:“可不论我怎么看,你都是魔,表象与内在唯一,没有区别。”
夏芒眼角跳了跳,这女光头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听不出来自己在胡诌?
“这位小师父可真是慧眼,你没看错,他就是魔!”就在这时,一道大笑声传来,陈深海接近,显然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事实上,不仅是陈深海,旁边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影,关键是这个撑着花纸伞的白衣女子太特别了,眉目如画,眸子澄净,即便光着头,青丝尽褪,依旧美的超凡,有脱俗气韵,如画中人。
眉心一轮倒悬月,如铭刻,更添几分神圣诱惑。
夏芒没搭理陈深海,望着撑伞女子,道:“你真的觉得我是魔?”
女子点头。
“那你是打算除魔?”夏芒又道。
“降魔。”女子道。
夏芒陡然眯起了眼睛。
“都说到这一步了,还不动手?”陈深海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撺掇道:“夏芒,你何时喜欢打嘴仗了,有辱我辈魔名!”
他已然看出了这个女子的来历,眉心刻有一轮倒悬月,就是其身份象征,他深知这个女子不简单,深谙佛理,极其厉害,若能以佛法降了夏芒,那未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除去夏芒这个家伙,对大家都有好处,他自然是乐见其成,同时,也是想让夏芒试水,探一探这个女子的深浅,是否真的如传闻那般非凡。
夏芒瞥了眼陈深海,道:“有时候用嘴打架,比用身体打架更直击心灵。”
陈深海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面色变得极其古怪,觉得夏芒这家伙太污了,在这个女子面前都敢胡言乱语,不知收敛,简直太混账了。
其余人也是无语,有种捧腹大笑的冲动,这光头女子显然是佛女,是修佛的,夏芒这样肆无忌惮,太邪气,是亵渎真佛啊!
“用嘴打架,比用身体打架更直击心灵……精辟!”一个中年男子嘀咕,扫视撑伞女子,眼神那叫一个猥琐。
“敢亵渎佛女,谁还会说夏芒不是魔头?”
“这个女子已修佛多年,参悟佛理,据闻有菩萨之姿,是佛家真正的后起之秀,夏芒这么乱来胡诌,就不怕引得真佛降罪,亲自来伏魔?”有人说道,对夏芒又佩服,又鄙视。
“这家伙就是一坏蛋啊,忒坏了!”
……
人们低语,议论纷纷,但多半是对夏芒的贬谪,觉得他太混账,居然敢亵渎这位传闻中的佛女,简直狗胆包天啊。
撑伞女子发怔,眼神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们乱说什么呢?”夏芒挑眉,义正言辞地道:“我说的是辩理,是论道,论道懂不?”
陈深海翻白眼,你这个心眼坏透的家伙,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啥人啊?蔫坏儿的家伙,心黑手辣,简直混账透顶。
“对,你们瞎说什么大实话!”陈深海喝斥,给夏芒添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