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金色巨枪染血直立,倒插在地上,其上“串”着五个人,宛若糖葫芦般,堆叠在一起,已然死去。
旁边,夏芒漠然而立,面上并无甚多余表情。
这样一副画面,何其凶残?彻底根植在了那个幸存者的心灵深处,成为永难抹去的梦魇。
他被吓傻了。
夏芒自然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何况还是一个被自己吓傻的傻子。
他转过头,看向了菩提小和尚和骑鱼道人。
小和尚在念经,面色肃穆,光头铮亮,佛光莹莹,在为这六人诵经超度。
骑鱼道人望见夏芒的目光,心头猛地一跳,连忙笑着道:“夏道兄该不会是杀红了眼,想把我和小菩提也一并收拾了吧?”
在这片二度二禁之地,夏芒竟然连“化凡”的白狐敖岭都强行给干掉了,简直太凶猛,他自衬难是对手,见夏芒望来,不由戒备了起来。
没办法,这家伙厉害的邪乎,容不得他不紧张。
其实他一直在盯着夏芒的眼睛,只要察觉到丁点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就会骑着金鳞大鱼,毫不犹豫地掉头跑路。
只要越过大龙涧,出了这片几乎法力禁绝的“化凡地”,他就不用再这般忌惮夏芒了。
小光头也是一惊,睁开眼睛,也顾不上念经超度别人了,赶忙说道:“夏师兄,我可没害你。”
“你怎么不念经……”指向那串“糖葫芦”,问道:“替他们超度了?”
“还念什么经?”小和尚眼睛眉毛都快皱在一起了,咕哝道:“再念经的话,说不定就该别人替我超度了。”
夏芒哑然,这小光头没那么死板啊,不像那些假正经的佛门弟子。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们虽然把我困在了浮屠塔里,但后来并未出手,还将青铜剑给我带来,助我灭杀敖岭……”
“你们帮过我,这次我不会对你们出手,大家也算恩仇相抵,一笔勾销。”他平静说道:“但若是以后为敌,我不会再留情。”
在这大龙禁域,连白狐敖岭都被他一剑枭首了,他有绝对的自负,若执意赶尽杀绝,这一僧一道根本不可能逃掉。
可这菩提小和尚虽然借助浮屠塔困住了自己,但那一切终究只是狐三公子在主导,当时这一僧一道并未落井下石,真正出手对付过自己,还给自己带来了青铜锈剑,也正因此,他才顺利杀掉了白狐敖岭。
仅此,他就没有再出手的理由。
况且这两个貌似不着调的家伙敌友未明,态度模糊,现在撕破脸还为时尚早。
“夏师兄,我们以后一定不会为敌的。”菩提小和尚连忙道:“我被狐三公子骗了,一叶障目,他欺我入世未深,说你是大魔,我才唤出了浮屠,也只是想藉此渡尽你的魔性……可夏师兄风光霁月,快意恩仇,哪里是魔了?”
夏芒面色古怪,这小光头是在给他找台阶下,还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我互称道友,自然不是敌人。”骑鱼道人轻笑,颇有几分高洁雅士的姿态,“而且我有预感,我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我说过了,我朋友不多,敌人很多。”夏芒看了他一眼,哂笑道:“况且即便互称道友又如何?这世上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
“……”骑鱼道人面色微僵,干笑了声,道:“夏道友说笑了。”
夏芒无语,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真的很奇葩!
小光头瞄向不远处的破旧袈裟,欲言又止。
夏芒瞥了眼,此时那件破烂袈裟正堆叠在地上,黯淡无光,跟一块破布似的,皱巴巴,一点也看不出曾驮着他电光飞行时候的神异。
“夏师兄,我想问你,你为何说你就是自己请下的佛陀?”菩提小和尚还没忘记这事儿,一见得空,赶忙追着问道。
这都困扰他一路了,和那个“剃头”与“修佛”的问题一样,让他很苦恼,一直挠光头。
夏芒莞尔,这小和尚果然认死理啊,他面上不动声色,一本正经地说道:“佛不渡我,我自成佛,我为何就不能是自己请下的佛陀?”
小光头闻言彻底愣住。
骑鱼道人动容了,“佛不渡我,我自成佛,夏道兄……真是大才!有大气魄!”
夏芒都不想搭理他们了,直接无视,在小和尚眼巴巴的注视下,叠放好破烂袈裟,然后收起,这件袈裟绝对不是凡物,若丢在这里,那可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他走向巨大的无头白狐尸,伸手抓起那根仅剩下的白狐尾,拖着庞大的白狐尸离去。
白狐敖岭生有两根狐尾,当时为了摆脱夏芒的轰砸,自断一尾,白狐尸上就只剩下一条尾巴了,夏芒抓着这条狐尾,把无头白狐尸给拉走了。
这头白狐肉身庞大,足有丈高,活脱脱的庞然大物,与之相比,夏芒就要渺小很多,可他抓着狐尾,拖走白狐尸却很轻松的样子。
这一幕很诡异,让菩提小和尚和骑鱼道人面面相觑。
“你要这无头狐尸作甚?”骑鱼道人喊道。
“说了要做一件白狐裘大衣的,不能食言。”夏芒头都没回,停顿了下,又道:“白狐头颅和另一根狐尾送你们了。”
而后他就拖着庞大的无头白狐尸远去。
一僧一道相顾无言,觉得夏芒好过分呐,把白狐敖岭割头干掉还不算完,还要剥皮做狐裘,简直是“夏扒皮”!
敖岭死了都很难消停啊。
骑鱼道人看向白狐头颅和狐尾,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