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轻轻的放在了俞光几上,轻声道:“俞将军速速决断,留给将军的时间不多了。”
堂下忠心耿耿的老仆还静静的跪在地上,虽说天气转暖,但夜凉如水,俞有福年纪大了,长时间跪在冰凉的青石砖上,身体有些吃不消,不过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大堂之上一片寂静,依稀只可闻三人呼吸之声。
要知道他一个决定不仅关系到自己和一家人的生死存亡,还关系到他麾下数万大军的存亡,可以说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数万人的生死还有家人的性命都在等待着俞光杰的决定。
“俞将军,袁大帅给陆、周两位将军的将令可是三日之内攻陷龙潭,现在龙潭被困两天了,明天就是第三天了。”黄鼎臣再一次给俞光杰增加心里压力,反正这道命令已经不是秘密了。
“主事大人是说我俞光杰连守龙潭三天都守不下去吗?”俞光杰朝黄鼎臣射来一道凌厉眼神,怒声道。
黄鼎臣毕竟经验不足,要知道像俞光杰这样的名将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心高气傲,不服输,黄鼎臣这么说分明是怀疑他的能力,叫他如何能忍受,尤其黄鼎臣在他眼里是一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弱书生,有明一朝,重文轻武,文武不合,俞光杰虽然是名将之后,先祖俞大遒虽然是文官出身,但其文武兼备,战功显赫,因此被划为武官一列,俞光杰自己也一向把自己归为武官一列,因此对不通军事。偏偏喜欢指手画脚的文官十分不喜。
黄鼎臣闻言,顿时心中一慌,知道自己刚才话说过头了,刺激了俞光杰心中的骄傲,他能被朱影龙钦点为探花,自然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肝,马上补救道:“鼎臣从来没有怀疑过将军的能力,只不过将军想过没有,若明天陆、周两位将军放弃散射,集中一点的话。将军即时能守住龙潭,恐怕代价不小吧?”
黄鼎臣一下子说中了俞光杰心中地痛处,要知道这两天来,陆浩天和周郁两个人的攻城简直就是四面开花,没有一处重点,他可不认为这两个人是无能昏聩的将军,相反他还看出这两个人的险恶用心,陆浩天和周郁在练兵,拿他守卫的龙潭在练兵,这足以让他这个骄傲的总兵官气的吐血三升了。他何时让两个年轻的小辈欺负到这种地步!
陆浩天和周郁的确是在练兵,而且是大练兵,要知道他们麾下都是京营新军,虽然训练有素。但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事,因此并没有能发挥全部地战斗力,许多地方还需要磨合,诸兵种的配合。适应战场气氛等等,所以陆浩天和周郁才商量着拿俞光杰来练兵来着,既锻炼了士兵。又找出不少实战中才能发现的疏漏之处。虽然有些伤亡。但这毕竟是在战场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些许伤亡换来整体战斗力的大幅度提升,身为统帅自然乐而为之,更何伤亡并不大。
俞光杰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闪烁不定,这到不是说他是个阴险之人,而是他这两天来被炮弹压的不能抬头,心中憋了一股气,就差找个人发泄一下,而黄鼎臣差点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若是年轻个二十年,黄鼎臣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黄鼎臣毕竟还是嫩了一些,换做一位在官场浸淫十年以上的官员,绝对要比他做地要好,起码对俞光杰心理变化的掌握上要好的多,不会犯这些最低级的错误。
诚然,黄鼎臣已经说动了俞光杰一博之心,如果不是这个垫底,黄鼎臣这个劝降之功恐怕早已成为泡影,而自己也会身首异处,还可能给朝廷大军带来不小地困扰。
等待是最难熬的,而在这等待中,黄鼎臣的信心一点一点的丧失,而俞光杰确像老僧入定似地,一点表示都没有。
直到黄鼎臣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后背也有些凉飕飕的时候,俞光杰睁开了双眼,一双虎目朝他脸上射来两道电光。
俞光杰已经有了决定,这个决定应该是他一身最大地一次赌博,而且是仅有地一次,他伸出右手,将案几上地楠木小盒轻轻的抓到手里,放入怀中,没有说话,起身,站起来,离开了大堂。
黄鼎臣脑袋中绷紧地那根弦霎时松了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知道他成功了,立下如此大功,仕途必将如青云直上。
激动归激动,黄鼎臣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立刻在内应的安排下给城外的陆浩天和周郁两人打出成功的信号,让他们依计行事。
当陆浩天派出的侦查游骑看到这个信号之后,立刻返回将消息禀告给两人。
中军大帐之中,陆浩天、周郁二人听了禀告之后,顿时相视一笑,看来他们的练兵计划已经到头了,本来还想再练半天的,拖到下午攻城,现在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当下陆浩天传令下去,命两军将所有火炮集中到东门,三更做饭,四更吃饭,五更攻城。
按照计划,俞光杰不可能直接投降献出城池,所以攻城战必不可少,但缺少主将指挥的情况下,攻城自然容易多了,伤亡也能减到最低。
次日凌晨,炮火再一次覆盖龙潭上空,这一次更为猛烈,而且第一批炮弹全部砸向了龙潭城内的县衙方向,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摧毁对方的指挥系统,让城中群将无首,然后剩下的炮弹猛轰东门,在猛烈的炮火下,东城门在不到一刻时间内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倒塌了。
骠骑将军龙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