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征带着十来个军士,浩浩荡荡地来到朱勔面前。.陈道义先前在客栈时见过,知道正是他在追杀这个奸臣。
直到现在,朱勔才真正地慌了神。张征打量了一下陈、吕二人,点头道:“多谢两位道长助我捉拿这狗贼,下官定当想朝廷禀报,以赏二位!”
“赏赐就不用了!”吕立清心直口快道,“只要不像以前那样,表面上把这奸贼抓回去,最终还是官官相护!”
张征问道:“道长何出此言?”“哼!”吕立清冷笑道,“你们做的那一套我还不知道吗?要不是护着他,朱勔会活到今天?”
“师弟莫要胡言乱语!”陈道义劝道,“我看这位大人不会和这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
几句话之后,张征总算是听明白了,心中感慨道:“民间对大小六贼积怨已久,并且早就想当然地以为朝廷不会严惩他们——难怪临行前皇上反复叮嘱我们几个,不管以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杀掉他们。”想到这里,他朝着北方作揖道:“圣上英明,这次是下定决心要除掉他们!”
吕立清依旧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神色,不屑道:“这种话谁爱听——除非你能当场向我们证明!”
“如何当场证明?”张征问道,“还望二位道长明示!”“还需要怎样明示?”吕立清示意道,“这不已经很明显了么?”
张征会意,心道:“虽说直接在这杀他有点不妥,但此举必定让有志之士都拍手称快,从而会更加拥戴朝廷。”想到这里,他问道:“朱勔老贼,临死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朱勔吓得面如土色,小声道:“张……张大人,你不会跟老夫来真的吧?”“又在这里装腔作势了!”吕立清依旧觉得他们两人是在演戏,不悦道,“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道长可要看清楚了!”张征“唰”地抽出长剑,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手起剑落,直刺朱勔的心窝。
随着陈、吕二人“呀”的一声,一股鲜血从朱勔的心窝里喷了出来。“你……你……你……”朱勔费力地向前伸出右手,终究是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朝廷这次果真是动了真格?”吕立清惊讶不已道,“贫道刚刚有所冒犯,还望见谅。不知大人贵姓?”“免贵姓张!”张征说着,跳下马来,从旁边一个军士手上接过一把长刀,朝倒在地上的朱勔劈了下去。
只听得“咔擦”一声,他将朱勔整个头砍了下来。一名军士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上前来。张征令道:“给我将这狗贼的头给装好了,回去还要在汴梁城墙上悬个三天三夜!”
此刻,吕立清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很是不好看。张征拱手道:“敢问两位道长是何门派,能否通个姓名,日后禀报皇上,也好奖赏!”
正当吕立清怏怏上前,准备回答是,陈道义却以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抢先道:“张大人见笑,为民除害是我们师兄弟应当做的,不求什么赏赐!”
“道长淡泊名利,想来不是云霄派门下!”张征赞赏道,“那下官先告辞了!”重新上马,带领着众军士驾马而回。
吕立清不解道:“不是云霄派门下,什么意思?”“还不是大师兄在京城给我们门派留下的‘好名声’?”陈道义摇摇头,没好气道,“原来的那个客栈是回不去了,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胡乱将就一个晚上把!”
***
次日一早,陈、吕二人并没有把店小二的劝告当作一回事,而是继续向京城而去。一连几天,免不了风餐露宿。这一日,到达南京应天府,远远地就瞧见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挤在城门口,并在大声叫嚷着什么。
两人抓紧加快了脚步,等到靠近些时,却见这群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希望知府大人以社稷为重,留在应天府,抵御随时可能来犯的金贼!”
“金人都打到应天府了?”先跳到陈道义脑海中的是这个念头,转念又一想,暗道:“不对,若是汴京失守,那就等于天塌下来了,我们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在前行过程中,众人都缓缓站了起来。由于围着的人实在是太多,陈、吕二人并不清楚中间的状况。但看到这么多乞丐围在一起,便猜测可能是丐帮中人。
陈道义随便找了个中年乞丐,问道:“丐帮的大哥,这里生什么事了?”那中年乞丐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道:“这位道长是——”
陈道义指了指吕立清,陪笑道:“是这样的,我和师弟同属云霄派门下,奉家师之命前去京城——”“京城?”那乞丐一下子露出无比惊诧的神情,问道。
吕立清重复道:“是啊,汴京城!”“汴京你们是去不得了!”那中年乞丐毫不犹豫道,“想必你们从南方来的,如今京城已经被金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什么?”陈、吕二人出同样的声响。
那中年乞丐刚想进一步说明时,忽听得有人道:“知府大人执意要逃跑,我们丐帮只有铤而走险,先砸了他的行驾,再做决断!弟兄们,给我动手!”
二人都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见到群丐一蜂窝而上。尔后,又听到各种“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砸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完全无法让人分辨。
各种混乱之后,这群乞丐渐渐散去。陈道义这才看见了,几个副官模样的人各个都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扶着一个歪了官帽的人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