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管事一边领着白灵师和吕洞宾入内,一边饱含情感的歌颂自家主子,吕洞宾听到这里,搔了搔鬓角,低声嘟囔了一句:“相国大人还真是不怎么务正业啊。”
二管事没听到,白灵师耳朵挺尖,立刻对吕洞宾投以关切的目光,小声对他道:“没事别乱说什么大实话。”
吕洞宾霎时间对这个爱拿腔拿调,爱端高姿态的白灵师有了两分好感。
白灵师走路不停的东张西望,不像是到别人府里办事的,倒更像是来踩点的,吕洞宾默默观察着,只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处处透着反常。
相府太大,已经绕了好半天了,二管事一边走一边继续介绍自家主人。说起相国的风雅爱好,虽然杂多,但是最爱的却是品画,尤其是历代的古画,各种珍迹,因此府内多有收藏,而这件事就出在府内收藏的众多画作上。
二管事这话说完,人已经站在了庭院里一处单独的楼阁前。楼阁外的大门上了重重锁链,挂着斗大一个巨锁,似乎是怕里面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这座灵馨阁,就是我家大人珍藏锦囊玉轴之处,平时寻常下人都不得入内。我家大人爱画如命,这些就是他的命根子,近来又新收入几幅佳作,更是他的心头好,看画比吃肉都香,只要空闲,便要观赏一番。可是就在昨夜,大人临睡前想要观画,我便陪同一起,谁曾想,一打开这灵馨阁的大门,我家大人看一眼墙上挂的新画,顿时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二管事的将大锁打开,灵馨阁布置的就像个古董铺子,除了一些瓷器摆设外,到处都是画。墙上挂着画,大瓷缸里插着卷轴,巨大的桌案上也铺着画。形形色色的画,仕女,山水,动物,神佛,特色鲜明,色彩富丽,甫一打眼,感觉进入了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身边都是各种颜色。
“相国大人如此爱画,他也善于绘画吗?”吕洞宾见过谭木匠那种为了追求极致技艺而疯魔的匠人,他也只是随口问问。
二管事道:“我家大人并不会画,就是喜欢看。我家大人喜欢一切好看的东西,但世间好看的东西,终究难以长久,画却不然,能够历久弥新,传世久远。”
吕洞宾杠精本质控制不住,“能够历久弥新的东西多了,怎么偏偏就是画作呢?”
二管事有些烦,语气也不怎么客气道:“这个,我只是个下人,哪里能够这么清楚主子心里的想法,我们做下人的,又不是主子肚里的蛔虫。”
“你们听说过魔画么?”白灵师忽然开口。
吕洞宾跟二管事都被吸引住。“什么魔画?”
白灵师摇头晃脑道:“传说,这世上有两幅画,十分的神奇,一幅叫做山海神卷,另一幅叫做雨中的女人。这两幅画作,究竟何人所画,又是画于何时,无人知晓。”
“那为何被称之为魔画?”
“据说是能够摄人魂魄。”
吕洞宾豪不给情面的大笑。“这种事情,谁能证明?老神仙你也信?做古董生意的人,往往喜欢给自己所售的物件,增加一个或瑰丽动人,或诡异惊悚的故事传说,无非是为了能卖出更高的价码,这样的传说,东市上走一遭,能听到很多。”
白灵师吹胡子瞪眼道:“这种事情既然能从本师嘴里说出来,岂能跟街面上那些无良奸商并论!”
二管事听得津津有味,催促白灵师说下去。
“那雨中的女人,据说画的是个绝色美女,却是站在雨中,穿一身黑衣,两眼流泪,关于这副画作,最近的故事就发生在数十年前,曾有一位进士,从一位画工手中得到一件软幛,上面绘着一位美貌的妇人。一般来说,这样的软幛,通常要么是用来庆贺的,要么则是吊唁的礼物,但那软幛已经十分古旧,所以也弄不清是喜幛还是丧幛。进士问画师,软幛上所绘女子何人,他一眼钟情,愿纳为妻。画师曰,世无其人,这是一幅神画。这画中绝色妇人,名为真真,只要进士对着她的画像呼其名百日,昼夜不歇,即必应之,应即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
白灵师好像很喜欢给别人讲故事,讲起来绘声绘色,口沫横飞,吕洞宾只在旁边噙笑不语。
“那进士回去之后,按照画师的交代,遂呼之名百日,昼夜不止,忽然在第一百天的时候,那画中的绝色妇人应了一声‘诺’,进士急忙以百家彩灰酒灌之,画中女人遂活,下步言笑,饮食如常,并对进士道,谢君召妾,妾愿事萁帚。进士遂愿,与画中妇人做了夫妻,那画中妇人不仅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在短短一年之际,令进士大大的发了迹,做什么都宛若神助,终岁,生一儿,儿年可两岁,生来不同,进士的朋友告诉他,他的妻子儿子都不是人,而是妖,进士不信,友人便交给他一把匕首,曰乃神器,可自行斩妖驱邪,进士的妻儿是不是妖邪,只要进士将匕首带在身上便知。当晚,进士归家,随身携带友人所赠神器,那把匕首突然自进士腰间飞出,深深扎入了他儿子的胸口,小儿倒地而亡,其妻真真悲痛欲绝,这才实言相告进士,她本是不周山中的妖族,不知何人画了她的容貌,进士又每日昼夜不停的呼唤她的真名,将她从软幛内召出,她被进士的一片真情打动,这才甘愿与他做个一世夫妻,一心一意相助丈夫,却没想到,君今疑妾,且害死亲身骨肉,她心灰意冷,决定永别。”
吕洞宾听着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