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子道:“可不是吗?所以这些拨乱反正,拨云见日的工作就需要大陆上所有有能力的宗派,派遣门中子弟去做,修道之人并不是说不管红尘之事,而应两肩匡道义,事了拂身去,这才是修道之人该做的事情。”
慕圣敛容拜道:“多谢师尊教诲,宗门但有所驱不敢推辞。”
天门子哈哈长笑,道:“很好,很好,师门中正是需要你这样的弟子共渡危难。”
慕圣拱手道:“那就请师尊颁布指令吧。”
天门子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不急,我是才听你说,你会观气之法,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观音之法呢?”
“观音之法?”慕圣一愣,顺嘴说道:“师尊说的是佛教观音。”
天门子哈哈笑道:“谁说只有佛教有观音之法。你且看我练给你看。”
说着就端坐在椅子上静坐起来,意守丹田,仰天呼吸,一会儿就扫除了各种杂念,凝神入静,渐渐地物我皆忘,达到了“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的境地。
天门子独自凝神静坐,撇下慕圣垂着手在一旁低首立着。一个时辰过去后,慕圣见先生仍然像呆木头似地一动不动,眼睛虽然睁着,但直瞪瞪的连瞳子都不转一下,看来他的灵魂早已出窍,大抵已在天国的琼楼玉宇中游玩,徒留一具皮囊在尘世。
慕圣看那天门子,这样子倒有几分像是天热中暑或是年老中风?总之,光景有点异样,很是怕人,不由坏笑起来。慕圣之前不是没有见过其他人静坐,可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先生这样直逼逼一坐下去就纹丝不动的样子的。坐起来外表看上去就像一段枯木头,而内心不起波澜就像一摊死灰一样。
慕圣坏笑了没有多久,就见天门子先转了转眼珠,随后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像一个泥菩萨突然显灵一般,从高度忘我中醒了过来。
天门子笑笑说道:“好啊,你小子恐怕一直在旁边看我笑话吧!是否心里在想,这糟老头莫不是中风瘫痪了吧?”
慕圣心中一凛,暗道:“好家伙,师尊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连我想些啥都能猜出来。”口中却道:“师尊你这是冤枉我了,我看师尊神功大成,心底里正暗自佩服不已呢!”
天门子也不跟他纠缠那么多,道:“坐忘我练了多年,但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功到渠成的这么快,丹田下的一股真气沸腾炽热,循环流动,疏通百脉,如同醍醐灌顶、春意融融,使老夫在身心飘逸之中浑浑然忘掉世态人情,而与天地万物合为一体了。看来你这孩子还真是老夫的福星啊!”
“这类境界非修炼多年不易达到,常人旁观岂能理解。你小子可能觉得我静坐的模样与众不同,这也难怪,正像你只听过人籁而未听过地籁,或者是只听过地籁而没听过天籁,只知观气而不知道观音吧。”
慕圣听师父说道紧要处,喜道:“刚才是先生枯坐,弟子呆立,实不知其中关窍,先生,那么什么叫天籁、地籁、人籁呢?小子闲着想长点见识,先生您就给我说说吧!”
天门子清了清嗓子,讲开了天地要旨:“人活在世上,不呼吸不成,那么大自然也一样。大自然一呼一吸,就是我们通常称作的‘风’。这风,要么不刮,一刮就不得了,一刮就使大自然的千万种洞洞窟窿发出声来,难道你没听过大风呼啸怒号的声音吗?
“那深幽幽的山谷,就像个大洞洞;那千年老树,有百围之大,树干上坑坑洼洼的洞洞,有的像大鼻子,有的像歪嘴巴,有的像尖耳朵,有的像大梁上的方子孔,有的像杯圈,有的像石臼,有的像深池,有的像浅坑。大风一吹,从这些洞洞窟窿中所发出的声音,形形色色、奇奇怪怪,激烈如海水澎湃,尖利如箭头呼啸,有的像斥人的骂声,有的像急促的呼吸声,有的像呼救的嘶喊声,有的像嚎啕的哭声,有的像哈哈的笑声;有的呢,幽幽深深,如峡谷里的怪声,有的呢,哀哀切切,似哭丧妇的哽咽声,总之,一窍一响,万窍呼应,小风则小奏,大风则大奏,此起彼应,煞是好听,如同王宫里的乐队在打嘀嘀打嘀嘀地齐鸣齐奏。甚至大风过后,你仔细谛听,山林草木仍在摇摇摆摆地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呢。”
慕圣听了当下恍然大悟,抢着说道:“小子现在是明白了。所谓‘地籁’,就是大自然的洞洞窟窿、坑坑洼洼、木窍土洞所发出的声音;而‘人籁’呢,您不说我也知道,就是人用竹笛竹管等乐器所吹出来的声音。那么请问先生,‘天籁’究竟是什么呢?”
天门子哈哈大笑,解释道:“天籁?你还不知道吗?这样看来,你有三分小聪明,却有七分大糊涂啊!要知道,人籁、地籁归根结底也是一种天生的状态。天籁难道是独立的吗?天籁其实就是人籁、地籁的统称罢了。是谁使自然界的各种洞洞窍窍发出声音呢?难道洞洞窍窍自己会发出声音吗?还不是天地之际的‘风’吗?这难道还不就是‘天籁’吗?哈哈,你是聪明一时糊涂一阵啊!”
慕圣听了天门子的解说一时间瞠目结舌,肃立在了当场,脑中如有黄钟大吕响过,思绪万千,各种明悟涌上心头。
天门子笑着看向慕圣,见其呆呆的立在殿下,便知这孩子悟道了,忙将袍袖一挥道:“你且回自己的洞府慢慢参悟去吧,待参悟好了再来见我。”
慕圣傻愣愣的回转身去,也忘了给师父行礼,就慌不择路的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