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帐山诸人也是大惊失色,一齐涌上岸来,生恐水怪对自己下手。他们举起刀剑,不仅要防备黑衣人偷袭,还要防备水怪突然杀出。陡然,河岸边一声巨响、水花翻滚,水中却钻出一人来。
河滩上的人都吓得连连后撤。众兄弟回头看时,大喜过望,原来那人是黄锦鳞!黄锦鳞生自吴越之地,越人自古断发文身,与鱼龙为伍,熟谙水性。黄锦鳞功夫平平,一到水里恰似蛟龙入海。他将四名劲敌拖下水去,不费吹灰之力,捂死二人、刺死二人,大挫敌手锐气。
紫帐山诸人与黄锦鳞相见,均是喜笑颜开。黑衣人头目见了,悲恨交织,叹道:“我们十人奉命来到青州,一夜不到,连折七人,叫我颜面何存!”陆大壮听罢,高举大刀,喝道:“除恶务尽。他们三人,难道敌得过我们十二人?”紫帐山诸人精神大振,刀剑并举,冲了过来。黑衣人武艺虽高,但人数上差得太远,此时刀兵相交,显得十分吃力。
为首的黑衣人情知不敌,卖个破绽,跃出一丈开外,喝道:“收队!”另外二人抽身撤出战阵,与为首那人携手并肩,落荒而逃。紫帐山诸人正要追赶,黑衣人反手向后,射出三枚暗器。他们只顾着撤退,手上力道未能使足,故而暗器来得不快,被陆大壮父子击落。黑衣人轻功了得,一眨眼已逃得无影无踪。
紫帐山诸人不再追赶。黄锦鳞将衣袖拧干,与陆大壮相见,问道:“兄弟们因何到此?怎么不见张大哥和屈三哥?王五德、郝来朋二位兄弟呢?涧雨贤侄呢?”陆大壮听罢,怃然而悲,回头看陆涧石站在一旁,恐他哀痛伤身,撒慌说:“他们五人镇守石院,其他人随我出山,进城有要事与你商量。”
陆涧石见了黄锦鳞,急切问道:“黄叔叔,小雨在哪里?那师徒二人,还有店中伙计呢?”黄锦鳞含泪说:“他们与我在河边相遇,不料与黑衣人撞个正着。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河滩上渔夫无人幸免。我手下五个伙计,一个被杀死在河岸,两个被射死在河中,只有两人活着。那师徒二人,还有小雨,也都在对岸渔船里,且喜无事。”陆涧石道:“快将他们送过来吧。”黄锦鳞站到岸边,向对岸渔船大声招呼。两个伙计果然在船上,划动两只渔船前来相聚。
小雨一上岸,第一个找到涧石,扑进怀中啼哭不止。涧石不住宽慰,又引她见过众位叔叔。晏适楚、杜屿蘅缓缓下船上岸,陆大壮与他们叙礼。小雨见到众位叔叔,十分欣喜,陡见众位叔叔神色凝重,心念一转,感到不祥,泪光闪闪问道:“我爹爹呢?我哥哥呢?”
山中众兄弟心情沉痛、珠泪欲下。陆大壮强忍悲痛,装出笑脸:“你爹爹和哥哥在山中等着你,还有你的屈叔叔。”他替小雨拭去泪水,目光忽而转为冷峻,扭过头来问涧石:“城中究竟发生何事?城里的官兵、城外的黑衣人,怎么都在追杀你们?”黄锦鳞也问:“是啊,城中到底何事?”
小雨闻言,啼哭起来,边哭边说:“石头哥在黄叔叔客栈里和别人打架,把他们打跑了,自己慌里慌张逃出城来,半道上抛下我们,叫我们去找黄叔叔。谁知道河边杀出好多黑衣人,胡乱杀人。黄四叔偷袭得手,用鱼叉刺死一人,然后催我们上船,砍断绳索,划到对岸,这才逃过一劫。”她一面哭诉,一面扑在涧石怀中,用拳头锤他胸脯,埋怨他不该丢弃自己不管。
陆大壮闻言大怒,斥责涧石:“叫你进城,你却在此打架惹祸!惊动官军不假,还招致江湖侠客前来追杀。”涧石无法,只得一五一十将如何与人相争、如何逃离出城的经过说了出来。但他实在不知,这群黑衣人到底是谁,到底为何在此杀人。
黄锦鳞问涧石:“你在氐店和谁打架?”涧石告诉他是李纳。黄锦鳞听罢,小眼圆睁,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亏得你逃出城来,若迟一步,你我叔侄只恐再也不得相见!”又对陆大壮说道:“不怪涧石贤侄与人斗殴,只是青州城中都怕这李公子。若被他纠缠上,合该大祸临头。”
陆大壮不听黄锦鳞为儿子辩解,怒气不息,伸手要打。涧石低头不语,跪倒在地。晏适楚从旁说道:“并非涧石小友在外惹祸,实是城中纨绔子弟上门寻衅。亏得小友庇佑,我师徒二人才不致受辱。”说着,命杜屿蘅上前施礼。陆大壮只得收起怒火,晏适楚扶起涧石。
黄锦鳞气恼道:“这群黑衣人,稀奇古怪,不知为何冲我们下手。我黄老四在城中经营门面,最是八面来风,从未得罪什么人啊!”却听晏适楚长叹一声,说道:“如此看来,是我拖累你们了。”
众人甚觉讶异,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师徒二人。陆大壮拱手说道:“先生休要自责,都是我教子无方,连累你们遭遇这等祸事。”晏适楚冲他摇摇手,说道:“再休提连累二字。若无公子一路护送,以及众位壮士出手相助,我师徒二人只怕已经命丧黄泉。那些黑衣人,不是冲你们来的,是冲着老朽而来。”
黄锦鳞睁大眼睛,上前一步道:“愿闻其详!”
晏适楚斜过眼去,看着河水汤汤,缓缓说道:“老朽一生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在山中炼药,二是四处云游。我那丹药,虽不能助人羽化升仙,却能治病强身、救死扶伤。只因卖价奇贵,又不肯让利半分,故而在江湖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