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鳞一句“我不能走”,把葛蕾说得愣了,就连两名狱卒也吃了一惊。葛蕾恶狠狠问道:“老娘好心救你,你却不走,难道要死在狱中?”
黄锦鳞低声说道:“我的一众兄弟,昨晚被关押在这里,不知还要经受什么劫难。我怎能抛弃他们,独自逃跑?”葛蕾冷笑道:“黄瘪三啊黄瘪三,你精明一世,如今怎么这么糊涂?你在狱中守着他们,于事无补,只不过多搭进去一条命罢了。不如逃了出去,再想些办法,你的兄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黄锦鳞说道:“他们若要出去,只怕千难万难。不如把他们放了,我们一起逃吧!”两个狱卒为难道:“放你一个,已经是拿着性命在赌博。如果把他们一起放出来,定会惊动大军,一个都逃不掉,还连累我们一起受死!”
黄锦鳞与他们交谈,已被石院兄弟听见。陆大壮隔着墙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锦鳞兄弟速速逃走,休管我们!”黄锦鳞眼中含泪,来到墙下,冲里面说道:“众位兄弟,委屈你们在狱中受苦。我黄某不是无义之人,此番先行逃脱,再想办法搭救你们!”
葛蕾拉着黄锦鳞就往外走。黄锦鳞砖面对两名狱卒说道:“你二人也不可在此耽搁,一起逃走吧!”四人计议一番,葛蕾在前面带路,狱卒押着黄锦鳞,一同走向狱门。
门口有兵士把守。一名军士拦住去路,喝问:“没有长官的命令,要带犯人到哪里去?”狱卒答道:“鹿友先生已在狱中说得明白,节帅今日坐镇府中,要提审犯人。我们押送犯人前往节帅府邸。”
军士道:“既是节帅亲自提审,我等必须护送。”狱卒道:“此事甚是机密,节帅特地嘱托不愿张扬,你们不必随行。”军士还要拦住,葛蕾一旁喝道:“速速让开,休得耽误公事,节帅面前吃罪不起!”
军士见她是个女流之辈,却如此言辞不逊,不禁心头火气,厉声喝道:“哪里来的泼妇,休得多口!”葛蕾一巴掌打在军士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
狱卒道:“这是从京城赶来的郡主,今天要和节帅会审朝廷要犯。只因事关机密,所以特事特办,我劝你不要另生枝节,否则大家都不好交差。”说毕,拿出一张飞钱,塞到军士怀中。军士一手捂着脸,一手握着飞钱,终于点点头,任由他们大步跨出。
离开大狱,葛蕾找了个无人之地,又给了狱卒每人二百缗钱,说道:“城外有驿站,我劝你们用这些钱买两匹好马,逃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狱卒接过钱,撒开双腿逃出城外。
葛蕾见四下无人,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衫,让黄锦鳞将身上的囚服换下。黄锦鳞找个墙角更换衣装,又是一副商人模样。葛蕾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去那酒肆之中,找到那丧尸鹿友,说不定能救你的兄弟们。”
二人一边走,黄锦鳞一边告诉葛蕾,狱中关押的是他紫帐山石屋石院里的兄弟,他们情同手足、同生共死。话语未绝,已经来到市集之中,葛蕾示意黄锦鳞闭嘴。黄锦鳞将头一扬,看到鹿友先生在一处酒楼上与杨锋、典狱长饮酒说笑。葛蕾让黄锦鳞躲在楼下,自己独自上楼。
上得酒楼,葛蕾更无二话,一把将鹿友从位子提了起来,拖到一个角落里,回头朝众人连声呼喝,命他们不得靠近。
鹿友又惊又怒,不知葛蕾意欲何为。葛蕾将他顶在墙角,袖中匕首抵在他的后背。她舔舐着鹿友的耳垂,对准他的耳朵低声说:“你的性命就在我手,要想活命,狱中关押的紫帐山石院兄弟就必须活着。他们如果受了什么酷刑,或者杀头丢命,那么你的死期也就到了!”鹿友吓得魂飞魄散,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管胡乱点头答应。
葛蕾丢下鹿友,急匆匆跑下楼去,拉着黄锦鳞消失在人潮之中。杨锋、典狱长在角落里找到鹿友,忙问何事。鹿友哪里敢说实话?只说是逛窑子欠老鸨钱,如今被老鸨上门逼债。三人说笑一回,回归酒桌,继续喝酒吃菜。
时近黄昏,鹿友便与二人告辞——他担心回去晚了,路上无人,又被齐玉轪追杀。带着几分酒意,一路走一路盘算,不知不觉已走到帅府门口。跨进门槛,一个家丁急急忙忙撞个满怀。家丁见是鹿友,拍手跺脚说道:“先生啊先生,你这一日到哪里自在去了,节帅正有事找你呢!”
鹿友瞬间醒过酒来,问道:“兵马使李怀玉大人到帅府了没有?今天的晚宴准备得怎样了?”家丁边拍大腿边道:“昨晚上府中出大乱子了,节帅怒火未熄。今天的晚宴不但取消了,还不愿见任何人,和不灭法师在堂屋里闷了一天,只顾念些佛经平息怒火。念到下午,忽然想起您来,叫我们一通好找。您赶紧过去看看吧!”鹿友忙问何事,家丁着急道:“爷爷,您赶紧去见节帅吧,出得堂屋再絮叨不迟!”一面说,一面推着鹿友往堂屋走去。
原来,昨晚鹿友先生被追杀,侥幸脱险,而节帅府中也发生了一场大乱。侯希逸带着十将回到府中,遣散众人,只留下不灭和尚探讨佛理。三更时分,节帅方才沐足安寝,不灭也告辞回房。
帅府深处的一个小院之中,有五个铁笼,本来喂养着五只藏獒;院内有一间禅房,是不灭的起居之地。不灭觉得天气闷热,便打开窗户,站在窗户旁边纳凉。因见月影朦胧、池台静谧,不觉兴起,吟了两句古诗。语声未毕,一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