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目都开始泛红了……
然而下一秒,当他与小木匠那毫无畏惧、清澈的目光对视之后,整个人却如同脱了甲壳的蜗牛一般,气势为之一敛,低下头来,眼中竟然有血泪流了下来……
他咬着牙,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唉……
小木匠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拍了拍程寒的肩膀。
他想要劝说几句,但所有的话语落在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个时候讲任何的话语,都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漂亮话而已,对于程寒心中的伤痛,没有办法缓解半分。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喝酒吧。”
所有的一切,都在酒里。
陈龙走了之后,小木匠便与程寒对饮起来,他瞧见程寒此刻的状态,也实在是没有太多想要利用对方的想法,所以都是沉默的对饮,没有太多的话语要讲,也没有旁敲侧击地聊什么。
一坛子酒,没多久就喝了干净,小木匠瞧见时间不早了,于是提出了告辞。
临行前,他忍不住问道:“你父亲身体还好吧?我听陈龙说生了重病?”
程寒将杯中最后一滴酒倒进了嘴里,随后放在了桌子上,冷冷说道:“他生什么重病,不过是在练一门子邪法而已……”
小木匠一愣:“邪法?”
谈到自己的父亲,程寒的心中就有一股子怨气盘旋不散,当下也是恨意十足地说道:“说是为了我,但他这一辈子,都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终归到底,还是为了让自己修为提升,好满足自己的野心,称王称霸……”
小木匠瞧见程寒对自己的父亲积怨颇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宽慰。
他也没有趁势询问太多,而是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程寒这几年来,性子已经习惯冷漠,所以也没有多做挽留,甚至都没有出门去送,只不过等小木匠出了酒楼之后,他却是在二楼的窗户前驻足许久,一直等到小木匠的身影消失于街巷之后,方才离开了这里。
不说程寒与小木匠重逢之后,有何感想,单讲小木匠这边,他离开了酒楼之后,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程寒此刻的模样,着实让他有些惊讶,甚至都有点儿认不出来了。
他不想在对方伤口上撒盐,利用他套出程兰亭口的下落来,但他此番过来,本来就是这个目的,又忍不住想要旁敲侧击,所以此刻离开,反而不必那般纠结。
算下来,他也是连喝了两顿酒,即便是酒量还算不错的他,此刻有一些浑身发热,血液流通加速,于是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江边上走了走,吹一吹风,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再走。
毕竟这会儿头晕晕的就直接回去的话,说不定有人跟着都警觉不到。
小木匠就这般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感觉到周遭有一些不对劲,感觉身后仿佛有针扎一般,下意识地往回望去,却听到“啪、啪”两声枪响。
小木匠下意识地往地上一扑,结果一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枪声,那子弹噼里啪啦地就往他身上招呼着。
这事儿着实让人有些意外,小木匠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之后,猛然一跃,却是躲到了一条巷子里去,随后感觉到左腿热热的,伸手一摸,上面全是鲜血……
中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