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冰雁伤心痛哭,正等着梁建国前来抚慰,却听小弟说他已经下楼离开,不由得又急又恼,追赶出去,梁建国早没影了。
汪莹被孙庆勇在准女婿跟前落了面子,气急败坏,还得庆幸今晚孙老太太把她亲娘和她表弟、表弟媳请过孙家院子那边去做客,否则更加难堪,夫妻俩关起卧室门大吵,这种情况在这个家里极少发生的,外面几个孩子有点吓着了,哭的哭喊的喊,今夜看来是无法安宁了。
今夜林曦却睡得特别好,大概是白天在街上走得累了,也或许是因为外婆平安无事,还有终于把她和沈毅晖的事告诉了外婆,总之就是感觉轻松,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看了看床头闹钟七点半,心里有点奇怪:大冷天又是下雨天,外婆一般都不干涉她睡懒觉的,今儿是怎么啦?一大早赶她起床。
无奈地伸了伸懒腰,舍不得离开暖暖的被窝,冲着门道:“外婆,我起来了,我这就穿衣服了。”
门外传来阿秋的声音,还特意压得低低的:“小曦啊,开开门。那个、那个贵客来了,外婆说是……哎呀,是沈同志啦!”
林曦唬了一跳:什么?是沈毅晖?他疯了么?大清早地就跑来她家!
赶紧撑起身朝自个卧室打量一番,上次被孙明雁和孙兰雁搞突然袭击,现在她可小心了,看看并没有什么不符合当前时代的东西,这才下床趿着拖鞋跑去开门。
阿秋一手拎个大暖壶,一手端着脸盆进来,脸盆里是林曦的毛巾和牙刷牙缸,她小声催促:“沈同志陪外婆走到后边小院参观去了,我才赶紧上来的,快快洗漱、梳头,咱们就下去!”
林曦道:“阿秋婆不用这样,我下去卫生间里洗就好了嘛。”
“不好!我可听见他和外婆说话了,说是你的结婚对象,对不对?那是我们家娇客了!你得让人家一眼看见就是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的,却怎么能当人家的面进卫生间去又洗又刷,像什么话?!”
林曦没法理解阿秋这个想法,抗议道:“那谁不上厕所啊?早上刚起来,你不会不让我上厕所吧?”
阿秋顿了一下,转身要走:“我去给你拿个痰盂来。”
“不要!”林曦赶紧抓住她,哭笑不得:“让我下楼吧,我和他早就认识了,没有关系的,没必要搞这套假模样。”
“早认识了,真的?”
“嗯!”
“哎哟……那行吧,那你也得把头发梳梳好、打扮齐整了再下来,可不兴像平时我们自己人那样,随便挽个髻儿、套件宽袍子就下楼!”阿秋妥协。
“好好好,我知道了。”
林曦一边穿衣裳一边问沈毅晖是怎么进来的?阿秋说:“我昨晚在厨房和好了面团,今天要来蒸馒头的,你外婆就没反锁大门,我拿着钥匙可以开门进来。大清早赶过来一看,有个穿军装的站门外头,把我吓着了——你外婆不是刚放回来么?真怕又出事儿!年轻小伙看我开了门,自己走来跟我说他是这家客人,那我就赶紧上楼喊你外婆起来啊,然后你外婆请他,他才进屋。哎唷,两个人一见面就讲得好好的……我也很满意,这年轻人长得真是好俊俏好俊俏!和我们小曦好般配哟!”
林曦:“……”
阿秋婆,那句“好俊俏”,觉得你应该当他的面去说才对。
林曦下楼洗漱,沈毅晖和廖淑怡还在后院闲话,林曦从卫生间出来想过去看看,沈毅晖扶着廖淑怡却回屋了。
廖淑怡面带笑容,看样子对沈毅晖真的挺满意,忙着问阿秋粥熬好了没,可不可以吃早饭了?看见林曦就道:“你啊,要向毅晖学习,年轻人不要睡懒觉,应该早起锻炼身体,精神也更好些。看看毅晖多有朝气,哪像你这样啊。”
林曦答应一声,有种不妙的感觉,外婆以后可能不准她睡懒觉了,都怪沈毅晖,没事这么早跑来,是要彰显他比她勤快?真是,谁要跟你们当兵的比较,那也比不过啊!
腹诽着,露出个笑容和沈毅晖打招呼:“你好早啊,部队里不忙的吗?”
沈毅晖早看出林曦内心所想,没什么表情地答道:“我有三天婚假。刚才和外婆谈过,外婆都同意了:我和你是革命伴侣,要共同进步建设祖国,勤俭节约一切从简,部队也有人要结婚,首长建议一起办婚礼,这样更节省还更热闹。你说呢?”
林曦瞥他一眼,又看看外婆,很快点点头:你们都谈过了同意了,还问我的意见?反对有用吗?
沈毅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又乖又傻的样儿,越看越有趣,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难怪容易吃亏。
林曦此时想到外公,又记起孙庆勇昨晚放话,好歹人家也是父亲呢,就说道:“外公那里,还有孙……”
沈毅晖道:“等会我们就去看外公,和外公吃顿饭,你要买什么东西先列出清单,下午我陪你一起买齐了,晚些再回部队,明天举行婚礼。军区司令员当证婚人,邀请各位首长和战友们观礼,其中就有孙师长。我们举办的是革命婚礼,简单朴素,孙师长身为革命军人应该赞成,不会要求我们奉行什么繁文缛节。”
意思就是,他沈毅晖不会提两瓶酒一条香烟上门去认老岳丈。
可他却宁愿跑看守所去探望林思贤这个资本家外公!
一来就干脆利落直接站队,不带一丝含糊,这家伙还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孙庆勇还在那等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