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勇轻咳一声,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林曦:“建国和你姐……”
林曦笑了笑:“我知道,挺好啊,祝贺他们。”
“你年纪还小,不着急成家。”孙庆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嗯,朝三暮四的男人一般品质都不好,幸亏有人接手,省得我甩不掉。他们两个,一样货色,倒是挺般配的。”
孙庆勇:“……”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味儿,不过,孩子不闹腾就算了,他就不再多嘴了。
林曦没有直接跟着孙庆勇去书房,而是折身回了趟自己的房间,一会儿走进书房,把一个布袋子递给孙庆勇,里面是两包高山茶和两袋姜糖,送魏伯父茶叶却没有孙庆勇的份,似乎说不过去,但只能给这么多,孙庆勇要是愿意分给孙老太太她们,那就是他的事了。
孙庆勇接过东西,倒是说了句实在话:“大老远的,上车下车不方便,带这些干什么?”
他让林曦坐下,借着捎带的特产,问她哪来的钱买东西?
林曦的回答半真半假:“……我本来想听你的话去参军的,汪姨拿走了我的报名表,送给她家亲戚,赶我去黔省插队,也是汪姨一手给办的手续,她领取了我的知青安家费,那有两百八十块钱呢,但最后她只给我七十块带在身上。去到乡下缺这样缺那样,刚开始我不会劳动,挣不到工分就分不到口粮,只好花钱买粮食吃,半饥半饱地过着,劳动当中又生病、受伤差点就没命了,需要花钱吃药,七十块根本顶不用。迫不得已,我只能听从好心人指点,通过黑市,卖掉随身藏带的几样珠宝和金饰,换得一笔钱,才活了下来。生产队冬季没事干,批准知青们回家过年,所有知青都走了,我不可能独自留在那边,这就回了海市。”
孙庆勇听完林曦的话,脸色暗沉,静默好一会才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藏那些东西,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林曦心凉,这时候他要关注的不应该是汪莹吗?抢名额、贪安家费、要置他女儿于死地,汪莹的罪恶不去追究,反而盯着她的大胆,这个爹,真是渣得捡不起来了。
“从小到大,你就算不了解我,至少看表面也应该知道我什么性格,说我胆子大,这真是抬举我了。以前的我并不胆大,只是人到绝境,不得不放手一搏。那些珠宝本来就是我的,谈何私藏?不过现在已经都没有了。”
林曦说着摊了摊手,意思:不用担心,资本家的珠宝、老封建的金银古董没带到你们家来。
孙庆勇眉头皱成川字,想起昨夜汪莹的话,她说的没错,小曦,真的变了,而且变化不止一点点!
也许,这样也挺好的吧,性格坚强些,能少吃亏。
“你就因为这样,不再喊妈妈是吧?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主,爸爸尽量理解,不干涉。你汪姨送你去插队,也是一片好意,让你有个接受锻炼的机会,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她跟我商量过。”
孙庆勇说出这番话,没有看林曦,感受着来自女儿的强烈不满情绪,他暗叹口气,不是不相信女儿,但此时不能显露出内心想法,夫妻一体,任何时候都必须互相维护,尤其在孩子们面前更不能拆台,即便汪莹真的强行拿走林曦名额,克扣她的安家费,再生气也只能背地里去责问。
林曦呵呵冷笑两声:“原来是这样,那我真的是没话可说了。摊上一个恶毒后妈,还有个狠心后爹,都想把我逼死,我就是这么碍你们的眼!”
孙庆勇一拍桌子:“什么后爹?瞎扯,我是你亲生父亲!”
“真的吗?我以前思想很简单,但现在不得不怀疑:你这么多个儿女,单单把我推出去,不闻不问任凭自生自灭,亲生父亲会这么干吗?我觉得,你其实更像是孙冰雁的亲生父亲!你不管我,却早早地为孙冰雁谋前程,先是什么公安局局长的公子,现在人家倒台了,立刻马上把梁建国让给她订婚,你想过林曦的感受吗?说你和孙冰雁不是亲生关系,谁信?”
“你!”孙庆勇气得脸发黑:“你刚才说过,看不上梁建国!”
“这个是重点吗?”面对这样的渣爹,林曦十分无语:“你如果能把对孙冰雁的关照和宠爱,分两成给林曦,就不会……让她有那么惨的结局!”
孙庆勇点燃一支烟,吸几口冷静一下,脑子转了转,有些紧张地看林曦:“小曦,你,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曦简直想爆炸:“小曦劳动时候从山上摔下来,脑袋一个血窟窿,当时像个死人,可偏偏又活过来。我算是看透了许多事,既然活着,那就不想再死一次!所以,如果你觉得是亲生的,能不能帮个忙把我调回海市?要走关系要用钱可以,我出!”
烟雾缭绕中,父女俩大眼瞪小眼,孙庆勇再开口,声音沙哑,却依然不和林曦在一个频道:
“换的钱很多吗?那不能放在身上,拿过来我帮你保管。”
林曦感到深深的挫败,渣爹完全不按自己的套路走啊,控告、卖惨、诉求,统统没有用!渣爹不仅不同情可怜,连一句承诺帮忙的话都不给,真正的铁石心肠,就是这样的吧?
她索性破罐破摔了:“换的不少,但我托人在海市买了个房子,前前后后花掉两千,剩下的,我自己可以保管。”
“说什么?买了房子?”
孙庆勇差点烫到手,扔下烟蒂指着林曦:“你这孩子,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