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眨眼之间,春季已过去,清明节后,阳光逐渐炽热起来,人们都换了单薄衣裳,火气大些的年轻人直接穿上了断袖衬衣。
在外婆和阿秋婆指导下,林曦为沈毅晖织成了围巾、背心、长袖毛衣,又织了一件毛裤,沈毅晖却还是没有回来。
林思贤腿伤养好了,不再需要轮椅,稍微扶着或拄拐杖可以行走自如,廖淑怡身体也完全恢复健康,夫妻俩的问题基本上都落实得差不多了,林宅已退还,正在清理修整当中,之前抄走的财物都退回来,当然是尚能找到的肯定得退,而那些被毁掉或实在找不着了的,就没法子了。
之前的单位和学校定期派人来探望并邀请回去工作,夫妻俩声称身体状况不允许还需要调治,单位便也不强求,表示给他们留着职位,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回去。
曾经断绝关系不再往来的熟人朋友纷纷找上门来嘘寒问暖,林思贤和廖淑怡都会客气相待,却是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交谈了。
林、廖两家亲戚的状况也因林思贤夫妻成分改变而跟着好转,别的不说,至少人身自由不再受到限制,可以相互走访探望,林思贤腿脚方便之后,就和廖淑怡一起去看望过两家亲戚们。
而林曦这段时间依然是两边跑,周末回城陪外公外婆两天,周一就得住回城外军区家属院去,别的军嫂即便没有工作,每天看娃做家务也忙得团团转,就她闲得,好在还有个空间可以玩玩打发时间。
其实她认为没必要这样的,沈毅晖如果回来了,可以直接回城里的家啊,但外公外婆坚持,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五月第一个星期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唐宅院里草木葳蕤、繁花似锦,林曦忙着洗晒衣裳,住前院的何诚搭起梯子,按照林思贤的指点修整紫藤花架,他五岁的儿子何卫国欢快地追着蝴蝶跑,妻子田翠枝拿着针线活坐在花荫下石桌旁,对面坐着林思贤和廖淑怡,石桌上是一个打开的小皮箱,里面满满的全是笔记本、信件和相册。
那是几个月前沈毅晖从林宅后院花房给弄回来的,当时林宅还住着一位官员全家,沈毅晖是悄悄去悄悄出来,没有惊动他们,也幸亏他带出了这一箱子东西,因为过年的时候那官员的几个儿子在后院放鞭炮,引起了一场火灾,好好的花房被烧得面目全非,里面存放的东西几乎全都着过火,纸质布料之类统统烧成了灰!
所以这个小皮箱就显得弥足珍贵,夫妻俩已经不止一次拿出来,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慢慢翻看,轻拿轻放呵护细致,心肝宝贝似的。
林曦晒好衣裳擦干手,也走到石桌边翻看相册,她最喜欢看外公外婆的结婚照,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依然觉得外公外婆那个时代的结婚照才叫超级美,那种奢华贵气、雍容典雅,简直百看不厌!
林思贤问林曦:“下午该回家属院了,东西收拾好了吗?”
林曦答:“等会吃过午饭我要去看梁姑姑,得花费点时间,我刚才已经跟外婆请示过啦:如果太晚,就明早再回去!”
廖淑怡点头说道:“你去看小梁也抓紧点时间,要是还能赶上车子,还是回去比较好。”
林曦撇嘴:“真当我是泼出去的水啊,一点都不留恋的!”
林思贤宠溺地看着孙女:“嫁了人就得有嫁人的样子,如果毅晖在家,你难道也可以总赖在外公外婆身边?你啊要习惯,要以自己的小家庭为主!”
林曦狡辩:“那不是担心你们嘛,我多留一晚上,还能给你们煮个饭熬碗汤什么的。”
旁边的田翠枝一听,赶紧说道:“小曦你就放心地回去吧,有我在呢,叔叔和阿姨可爱吃我烧的饭菜了!”
林曦:“……”
孙女儿那幽怨的小眼神,把林思贤和廖淑怡都逗乐了。
午饭后,林曦跟外公外婆说再见,背起挎包准备出门,林思贤叮嘱她走路要看着车辆,注意安全,廖淑怡送到院子里,提醒她记得去副食品店买些水果或点心,看望长辈该带点手礼,多少是个心意。
说到这个,廖淑怡忽又记起一件事,问林曦:“还记不记得崔表姨婆,就是外婆的大表姐,春节时候送了块墨玉牌给你们当结婚礼物的?”
林曦点了点头,心道不会是想问我把墨玉牌要回去吧?墨玉牌是极品,都被空间吞掉了,我就是想还也还不出来喽!
却听廖淑怡说:“你崔表姨婆的病已经好了,不过身体还需要调理,可是她处在那样的环境,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不省心,安静不下来,她托了信来说想进城休养,外婆觉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她住在兴福巷那栋房子里,你看行不行?”
林曦没意见:“我都听外公外婆的,你们说行就行,不用问我的。”
廖淑怡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软毛,微笑道:“你是大人了啊,家里的事可不是得跟你商量商量。”
“那正好,前些天从孙家搬回来的家具都放在那栋房子里了,不用另外买,大姨婆一来就可以直接入住。”
“嗯,等阿义来了我和他说,请他抽空下乡去接人。”
辞别外婆,林曦并没有直接坐车去梁家,而是转道去了古玩一条街,这地方是她最近一个月才寻摸知道的,其实如果她问郭仁义,可能早就找着门路了,但郭仁义肯定会告诉外公和外婆,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又开始混黑市了,长辈们总有操不完的心,她还是省点事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