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领着四人经过一个小院,又从东侧游廊下去,穿过一个拱门后便到了花府的花园。
这花园面积并不是很大,设计却十分精巧,不仅奇山怪石错落其间,更有不知名的各色鲜花肆意绽放,染得空气都带了一丝丝清甜的味道。园中还有一个小湖,湖中白莲开得正好。紧挨着小湖的是一个以假山为装饰的临水亭台,大概高一丈多,拾阶而上,便可从亭中俯瞰到整个花园的景致。
燕行和叶桑桑决定去亭内说会儿话,就打发了婆子回去。
原本一心一意也想随二人上去,但叶桑桑知道与燕行独处时间不多,便道:“一心一意,你们在这里等就行了,不用跟上去。”
一心一意互看一眼,低头答道:“回夫人,是老爷吩咐奴婢们要照顾好夫人的,奴婢们不敢擅自远离。”
她们的回答早在燕行的意料之中。倒是叶桑桑略显窘迫地看了燕行一眼,眼里慢慢泛起点点泪光,但她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忍了下来。
燕行心中不禁有些不忍,说:“二位姑娘,我知道你们也是担心沈夫人的身体,想方便照顾才不愿意离她太远的。但我与沈夫人一见如故,又是同乡,自然有好些妇人间的悄悄话想讲的。再说了,二位姑娘请看,这亭台如此显眼,上面的情况如何你们在下面便一目了然,也无须太过担心。”
一心一意仍低着头,静静地不说话,十足像两个木头人,明显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燕行心中有些不耐,眼见四处无人,竟生出打晕一心一意,直接抢走叶桑桑了事的念头。但这想法不过是一闪而过。正当她想另找他法时,忽然听见身边的叶桑桑冷声道:“一心一意,我希望你们不要忘了我也是沈家的女主人,过去你们打着嘉池旗号对我做的那些逾越之事,不过是我不追究,可若是今日谁让我不痛快了,我以后便对谁不客气。”
叶桑桑的声音半含怒气,竟还带了些不友善的迫力,不仅一心一意,就连燕行乍一听都有些吃惊。
她冷着脸继续说:“今日我让你二人站在这里等我,你们便站在这里等我,否则,后果自负。”
一心一意交换了个眼神,沉默了一瞬,这才犹犹豫豫地低声回答道:“是。”
叶桑桑的脸色有所缓和,拉过燕行的手,沉声道:“云老板,我们走吧。”
燕行触到她手心的细汗,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示鼓励,两人便往亭台走去。她的身体一直绷得紧紧的,直到上了亭台才突地松弛下来,背对着一心一意,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道:“……唉,可吓死我了。”
燕行噗地一声笑了,扶着她坐下,笑道:“你哪有被吓死,是我们被你吓死才对……哎呀,这下我可总算见识到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叶桑桑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沾了点点绯红,嗔道:“云老板!”
燕行笑着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不取笑你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叶桑桑点点头,却又问:“云老板,谈正事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明白……你是怎么知道何求文的,据我所知,她好像并没有一位姓云的朋友?”
燕行哈哈笑道:“桑桑,是我呀,我是阿行。”说着,她假装扶鬓,实则掀起**的一个边角给叶桑桑看,“今天我易容啦。”
叶桑桑这才恍然大悟,又笑道:“阿行姑娘,我真的没认出你来,方才还一直在想你是哪一位呢。”
“这些倒不重要。”燕行忽然正经起来,“桑桑,今天我来是有要紧事想告诉你的。”
叶桑桑也不禁认真道:“……何事?”
“是好消息。”燕行微微一笑,“我们与鱼鱼商量过了,决定过几天就带你走。”
“真的?”叶桑桑面露喜色,但瞬间又黯然道:“可是嘉池他盯得我很紧,你们怕是很难带我离开。”她看向在台下守着的一心一意,“她们两个虽功夫一般,手上却有一个信号烟花,若我有什么不对便会点燃,到时守在花府外的人便会不动声色地守住各个出城的通道,只怕我们是插翅也难飞的。”
燕行有些惊讶于沈嘉池的严密防备,又庆幸刚刚没有鲁莽地对一心一意下手,还安慰叶桑桑说:“你不用担心,我们的法子谅他想也想不到。”
“真的吗?是什么法子?”叶桑桑忙问。
燕行道:“……是让你‘假死’。”
“假死?”叶桑桑睁大眼睛,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懵懵的湿眼小鹿。
燕行看得心中一软,柔声道:“其余的事你不必担心,只要记住,我们在沈府的内应会给你一包药,你将它分两天四次食用,它会让你很不舒服,身上长水痘,症状大概类似疫症,接着你会昏迷过去,最终呈现出一种类似死亡的沉睡状态,不过这种状态只能维持几个时辰。但是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内应会继续给你送药,直到沈嘉池把你安放入棺,等待下葬……你不用担心会在棺材里醒过来,我们一定会及时救你出来的。”她顿了顿,“不过即使不能如此,你也千万不要惊慌。”
叶桑桑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燕行的意思,不过微微一笑,语气坚定道:“能逃出去才最重要,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怕。”
燕行点头笑道:“那就好。”
或许是听见自己出逃有望,叶桑桑的神色轻松许多。她低头略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听阿行姑娘说,你见过鱼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