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瞧着傅宴山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知怎地就是会同沈檀的那张脸给重叠起来。
好像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般。
杂乱的思绪在脑中纷飞而上,将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两相无言。
可等着宋以歌好生观察一番,却又恍惚明白过来,好像这里不自在的尴尬的也只有她一人罢了。
那人正坐在凳子上,享受着才将将泡好的清茶。
入口,微涩,将先前的油腻如数压了下来,随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甘甜。
宋以歌找不到话说,便学着他的样子,专心的低头喝茶。
等着一盏茶喝尽,她欲要起身告辞,就听一小厮推门进来禀告,说是十一殿下来了。
沈州算是沈檀一手带大的,亲近的人也从来都是沈檀。
宋以歌冷眼瞧着沈州从庭院外跑进来,十分热情的一头扎到傅宴山的身侧,兴奋地拉着他的袍子想说什么,却被傅宴山冷声打断:“宋姑娘还在这儿。”
这时,沈州才注意到屋内原来还有一人。
他讪讪的放了手,冲着宋以歌点头,算是问好。
等着问好之后,他便抱着手站在傅宴山的身从头到尾瞅了一个遍后,冷哼了两声。
宋以歌并非是看不懂沈州的脸色,她才刚起身,脸上的欢喜还没来得及展露一星半点,就听傅宴山坐在椅子上,漠然的开口:“以歌,你随我去书房。”
被点到名的宋以歌一愣,下意识的反手指了指自己:“我?”
“七……傅子瑕!”沈州随即恼羞成怒的也叫了起来。
傅宴山眉眼冷淡的侧目在沈州脸上转了一圈后,便笑着从容带着宋以歌出了大堂。
沈州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同这人生气,随即就拔脚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高喊:“傅子瑕,你好歹等等我啊!”
而此刻走在傅宴山身侧的宋以歌,却仰首想要去看他的面貌,可无奈身高有限,只堪堪能看到他精致的下颌,再往下便是喉结。
若是刚才她的耳朵不曾出问题,她直觉沈州想喊的是七哥,而不是什么傅子瑕。
七哥。
沈檀。
宋以歌敛眸,遮住了眼中的晦涩。
书房。
地龙已经将屋内烤的暖暖和和的,刚进屋沈州便将披在身上的大氅一脱,扔到了一旁的小厮的手中,然后又屁颠屁颠的寻了个离书案最近的地儿坐下。
傅宴山同宋以歌落后了半步,走进来时,沈州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先前宋以歌坐的椅子上。
傅宴山正要出声,让沈州换一个位置时,身旁的小姑娘已经自发的走到了另一处离他甚远,甚至算是角落中的地儿坐下,他凝神的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后,眯起眼回想了先前发生的事,心知这个小丫头已经起了疑心。
他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唤人进来给她换了个汤婆子捂着,自个折身朝着书案走了去。
刚落坐,沈州便拉着傅宴山的袍子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三人隔得有些远,宋以歌并听不清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没一会儿睡意便席卷上了心头,她靠在那昏昏欲睡的,一闭眼似又梦到之前的金陵。
日光融暖,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坐在秋千上。
沈檀那日正好休沐,就在院子中陪着她一起胡闹,替她推秋千,陪她赏花说闲话。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