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联系上米小诺了,季相哲的心空得没了边际。转眼的繁花似锦,转眼的枯叶飘零,快乐转弯得太快,他无法承受。
那声音就在耳边回荡,可就是不见了其人,明明那笑容就在眼前,他伸出去的手是想抓住点什么的,可是,什么也抓不到,只有空空的失落。
不受控制的脚步带着他复又走进了那个精心布置的世外桃园,他要看看属于他的昨天是否还在。是不是只是他做了一个梦,原来的一切依如从前,依旧是他行走的那个家园。
匆匆地走进院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
季相哲急切地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人呢?狗呢?都去哪儿了呢?
每次公务回来,这儿都是热闹着的。狗会首当其冲地迎上来,热情地摇尾巴。人会从这个或者那个门户里走出来或者探出头,喜迎他的归来。
可是,现在,他们统统地去哪儿了呢?
这才过了几日啊,怎么全都不见了呢?
时间就是这样的残酷吗?说走就走了吗?
季相哲想回到从前,回到没有离开的从前,从此不再前行。
可是,他们统统地不见了,到哪儿去把他们一一地找回来呢?
季相哲嚎叫着就出了声,可是,那阵阵嚎叫只吓得鸟儿扑棱着翅膀离了枝,惊得牛儿羊儿停止了咀嚼,再没有谁来关注他。那声嘶力竭的嚎叫唯有大山宽容地收留了它,久久地回他一声缥缈的空旷。
统统地,他们都没有从窗户里探出头,或者从门扉里探出身,告诉他,他们都还在。
可是,连幻影都没有出现,就是一份寂静呆在那里,任着一个孤零的人独自狂热狂冷又狂舞。
他就是不愿相信这是真实的现实,久久地不想认可,可是,不愿相信他也得认可,昨天已经成为永久的过去。
季相哲在山坡上一坐就是良久良久,回忆似流淌的影片一幕又一幕地播放着,尽是美好,没有悲伤也没有忧伤。
唉,时光能永远停留在属于昨天的那个时刻多好啊。
季相哲在米小诺的小木屋里一愣就是许久许久,那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淡淡地,就缭绕在鼻侧;香香地,嗅也嗅不够。
他又见着了那个码字电脑前的米小诺,清丽的侧影,娇小的轮廓,静静地坐在那里,凝成了一幅无与伦比的心头柔软。季相哲抚摸着桌子,浅浅的灰尘在告诉他,那个人好久未用这张桌子了。
一个大男人泪湿了双眼。
丫头,偏要那么理性吗?为了我糊涂一次不行吗?即使有困难有阻隔,我们一起去应对不行吗?
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工作,如何适应生活。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想要追求的,一切都变得寡淡无味,了无兴致。
失去理想信念的人忽然忆起,米小诺不曾带着大武出山,那么大武还在这里,他得去把它找回来。即使不能见着想念的人,能见着狗也行啊,至少大武还能稍许蔚藉他那颗空落落的心。
季相哲一路狂奔,就到了镇子上。焦急的人,一街又一巷地转着,口中不断地呼唤着大武的名字。街道上那一双双诧异的目光不解地看着这个疯子般的人。
终于,嗅出味道的大武冲出了院落,急切奔向了同样急切的人。大武见着人就扑了上来,季相哲躲过了大武的热情,转过身去拥抱了它。
大武兴奋地扭动着身体,口里哼唧着,“欧欧,哲哲,好想你呀,欧—”
季相哲抚摸着大武,也是激动得动容,“大武,我也好想你,好想你。”
大武不满足于只见到季相哲,继续哼唧着,“欧欧,哲哲,诺诺呢?我想诺诺了,欧—”
季相哲泪迷着双眼,“大武,我也想细诺啊,可是,我把她弄丢了,弄丢了。”
大武一脸的不解,“欧欧,哲哲,你找不着吧,我帮你去找,我的鼻子灵着呐,我能找到她,欧—”
嗯,季相哲相信大武,一人一狗欢快地上了路。
此刻的季相哲心里是温暖着的,哪怕只是找到了一只狗,也是找到了与过去有关的记忆啊,他一点都不嫌少。
唉,季相哲啊季相哲,何必执念于过去呢?何必非要执念于那个离去的人呢?
是啊,我也不想执念。可是,情到深处我也说不了算呐,身体被那丫引领着,没了方向。情不由已,身不由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