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愣住了,眼睛突然涩涩的发疼。
凌湘笑了,道:“右相大人,您先去将湿衣服换了,不然受了凉就更不能护着少主了。”
李斯:“……你说的也是,老夫这就去换。”到底是大人,比李蕴要成熟理智很多。
李斯走后,凌湘将李蕴扶起来,将他吃剩的东西端出去。
大雨连下了三天三夜,大街上湿漉漉的,护城河的河水涨了好高,漫到了农民的田地里,毁了一部分新栽种的种子。
凝若和赵荣同时在第五日的时候醒来,虚弱无比。
凝若醒的时候,李蕴当场哭了,这个十五岁的男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李斯在外办事,听到凝若醒了的消息,笑了,欢喜的往家赶。
赵荣醒了,胡亥照样是放声大哭。他道:“赵荣你终于舍得醒了,你知道这几日花了本公子多少精力多少银钱吗?你花一辈子都还不完……”
赵荣摸摸他的头,道:“那属下的下辈子,也是公子的,可好?”
“好,当然好。”胡亥想扑到赵荣身上哭,又怕他疼,只好抱着被子流了许多眼泪和鼻涕。
李蕴也不敢碰凝若,只能坐在那里一边哭一边笑,本来好看的脸变得难看极了。
凝若虚弱道:“哥哥……”
李蕴连忙应道:“哥哥在,哥哥在这儿,若儿还疼吗?饿不饿?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哥哥这就去做。”
凝若道:“……想吃哥哥煮的面……”
李蕴:“好,好,哥哥这就去做。”说完,李蕴便跑了出去。
凌湘进来,道:“少主昏迷了五日,少爷一直在床前守着,未曾离开过。”
凝若鼻子一酸,流了眼泪。“……都怪若儿太弱了,让哥哥担心……”
凌湘道:“哪有啊,少主可厉害了,那道士都受伤逃了呢。”
凝若盯着床顶,不说话。
良久,凝若道:“凌湘……想出去走走……”
凌湘点点头,将她扶起来。
同样说这句话的,还有远在皇宫的赵荣。但他被胡亥拒绝了,胡亥骂道:“你伤还没好,不宜走动。”
赵荣有些无奈,道:“公子,属下没有这么若不经风,这点小伤早就好了。”
胡亥道:“你就是若不经风,随便挨几个鞭子就能躺五天,本公子说不准就是不准。小树子,去端碗清粥来。”
一个小宦官鞠躬,转身走出房间。
赵荣心里莫名其妙的暖暖的,他道:“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
嬴政寝宫的熏香昨日烧完了,宫女换了新的。今日他批着奏折,突然回想起五日前的一幕幕……
他心道:“朕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间那么生气?亥儿定是吓坏了吧……”
他正想着,茗琉被常德带进来。
她行了礼,道:“女儿见过父亲。”
嬴政招招手让她上来。
茗琉道:“父亲可还生气?”
嬴政一愣,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很反常?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发那么大的火。”
茗琉笑,“大概是父亲休息的太少了,身心俱疲,便觉得烦躁。”
嬴政:“唉!应该是这样,亥儿……他怎样了?”
茗琉道:“女儿不知,父亲曾下令不准任何人探望。”
嬴政:“……朕今日去看看他吧,确实是朕做的过了。”
茗琉:“嗯,亥儿年纪小,大概会想不通一直宠着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对自己发火吧!”
嬴政点点头,道:“若是哪天朕也莫名其妙的对你发火,你会不会怨朕?”
茗琉道:“不会,父亲对女儿如此,一定有自己的原由。”
嬴政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道:“朕很幸运,能有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儿。”
茗琉道:“其实父亲有很多善解人意的孩子,只是父亲未曾注意到,父亲不应只宠女儿与亥儿,您应该多看看其他弟弟妹妹们,他们也需要父爱。”
嬴政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恢复原来的样子。他道:“……嗯,朕会的。”
今日太阳正好,风吹着也不冷,凝若走了许久,便累了,凌湘陪同她在院子里休息。
李蕴端着面和李斯一起进来,凌湘赶紧让开座位。
“爹爹,哥哥。”凝若笑着喊道。
看她如此精神,李斯便放心了。
李蕴将面推到她面前,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嗯。”
嬴政去紫郁找胡亥时,胡亥正在给赵荣喂晚饭喝的粥。
“亥儿,父亲来看你了。”嬴政停在房门口,轻道。
赵荣掀开被子要下床行礼,被嬴政阻止了。
胡亥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给赵荣喂粥。
赵荣道:“公子,皇上来了。”
胡亥大喊,道:“吵什么吵?吃饭。”
赵荣只好闭嘴。
嬴政暗自叹息,又道:“亥儿,朕知道前几日是朕的不对,但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胡亥还是不理他。
嬴政:“……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朕日后,一定加倍补偿你。今日朕就免去你的禁闭,如何?”
胡亥的手顿了顿,淡淡道:“我就问父亲一句。”
嬴政:“你说。”
胡亥冷笑,道:“我与赵高,谁是父亲的儿子?”
嬴政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是你。”
胡亥又道:“那为何父亲要那么听他的话那么宠他?他说什么父亲都信,为何父亲就不肯听我说呢?”
胡亥将脸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