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若嘟着嘴,特别委屈的给扶苏吹吹。
“真的没事。”扶苏摸摸她的脑袋,笑了。
凝若还是不放心,叫人拿了药来,亲自替扶苏抹上。
扶苏任由她闹,也不阻拦。
凝若又待了片刻,便告别扶苏回了丞相府。
入夜,扶苏沐浴刚罢了,便披着披风站在窗前,一杯热茶握于掌中,好不惬意。
一道黑影闪身进来,单膝跪在他面前,道:“宫北参见主子。”
扶苏喝完茶,将茶杯放到一旁申弓所端的托盘中,才淡淡道:“匈奴那边的琐事可都还好”
“回主子的话,一切都好,泽芜堂已经覆盖一半的匈奴地界,中原地区的分阁也正向各地发展,再过半年,便可遍布大秦。”宫北答道。
“嗯。明日起匈奴地界事物交给宫西和宫南,你打理帝都事物,本公子要去边境一趟,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有什么事到边境找本公子,小事你便自行决定吧。”扶苏道。
“是。”宫北恭敬应了。
“对了,叫流月和流水好生护着李凝若,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本公子汇报。”片刻,扶苏又道。说到“李凝若”三个字时,他脸上的表情莫名的柔和了。
申弓看呆了,暗道:希望李小姐可以令主子解开心结。
扶苏到底有什么心结呢?这个,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宫北一一应了,临走时,他留下了一对银色的精致的铃铛,说是在匈奴一处奇怪的水潭中得来的,可以驱毒避蛊,神奇得很。
扶苏握着那两对铃铛,突然笑了。这个铃铛,他想他已经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
扶苏笑了,申弓自然也笑了,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何要笑,但作为他的得力部下,申弓最希望的,莫过于他能过得轻松。
“申弓,去取个精致的匣子来。”站了许久,扶苏拿着铃铛一面慢慢走进内殿,一面对身后的申弓道。
“是。”申弓应了,身形一闪闪出窗外。
扶苏走的那日,差人给凝若送了个新年礼物。
清早,凝若刚到门口走动,便有人来敲丞相府的门。她叫小厮将门打开,见扶苏寝宫里的一个宦官站在门外。
“李小姐好。”那宦官行了一礼。
凝若一眼就认出他了,连忙跑出去,道:“公公,是扶苏叫你来的吗?”
“是的。公子临行前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李小姐。”说着,他将手里精致的匣子递给凝若。
凝若盯着匣子看了许久,才道:“你说,扶苏要走了”
“皇上让公子到边疆历练。”
“他现在在哪儿?”凝若问。
宦官掐指算了算,道:“从奴才离开那会儿,公子现在估摸着快出城了。”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凝若便追了去。
茗琉给扶苏送行,在宫门口站了好久,直到看不见他才转身回去。
恪虹心疼的搓搓她冻得通红的手,道:“公主,外边这么冷,大公子都说不用送了,您又何必呢?”
茗琉不在意的笑笑,“他毕竟是我哥哥。”
两人相挨着往回走,却见宫墙拐角有个小小的脑袋,见了她们便往回缩。
茗琉疑惑极了,“那是什么?”
“哪呢公主”恪虹并未看到。
停了一会儿,那脑袋没再伸出来,茗琉便拉着恪虹往那边走。
“公主,怎么了?”恪虹问道。
茗琉对她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墙角一个黑色的身影低着头,捂着脸,看起来怕被人发现。
茗琉“噗”一声笑出来,道:“亥儿,你到这儿来作甚?该不会是来送大哥的吧?”
那黑影正是胡亥。
恪虹行礼道:“小公子好。”
胡亥见被发现了,朝她摆摆手。“我才没来送他呢!”
茗琉在他额头弹了一下,道:“说谎,那你一个人到这儿来干什么?赵荣呢?”
胡亥道:“……赵荣被我遣走了。三姐姐,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是看在若儿的份儿上来瞅瞅的。”
胡亥的个头与茗琉差不多,但说起话来却仍然很单纯。
“我不说出去,那你告诉我若儿是谁?”茗琉拍掉他肩头蹭上的雪,道。
胡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瞬间就明白了。
茗琉道:“想来亥儿也没用早膳吧?大哥起早了些。”
胡亥点点头。
茗琉牵着他的手往曦月殿去。
恪虹愣愣的跟在身后。
早膳做了胡亥最喜欢的东西,看来茗琉和胡亥的关系也不是旁人看到的那般。
“三姐姐,二姐姐说你很喜欢大哥”胡亥突然问。
茗琉喝了口粥,道:“毕竟是哥哥,我不想我们当中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受到排挤,难道亥儿不是这么想的”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胡亥回答的毫不犹豫。
茗琉笑笑,不再言语。
凝若追上扶苏时,扶苏刚到城门外护城河另一边。
跑得气喘吁吁的小人儿,隔着河大喊,“扶苏。”
马上的人拉了缰绳,回头看去,见凝若,便下了马。
凝若一喜,捧着匣子快速跑过去,刹不及直直撞到扶苏怀里。
“扶苏,你要去哪儿?”凝若抬头看着他,问,竟忘了宦官已经告知。
扶苏将她的发丝撂到耳后,笑道:“戍边,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怕她冷,又将斗篷解下给她穿上,也不管斗篷的尾部拖到雪地上。
凝若脸拧成一团,突然眼泪哗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