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醒来时,嬴高正坐在她床边,端着卷轴在看,在烛光的映射下,他轮廓柔和,俊极了。
王怜心中一暖,道:“阿高,你怎么在这儿?”
嬴高放下卷轴,笑道:“你适才晕倒,我便将你送回来了,你一直未醒,我不放心,便守着。”
说到晕倒,王怜又想到茗琉去世的悲事,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她轻道:“茗琉自小就待人极好,从不欠谁的,老天却对她这般,实在是不公。”
嬴高擦去她的眼泪,道:“这是三妹妹的不幸,怜儿要保重身体,若不然,三妹妹在那边也会难过的。”
王怜扑到他怀中,伤心的低泣。
嬴高拍拍她的后背,不断说着安慰的话。
阿丘端着盆子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头叹息,转身走了。
王怜做为扶苏的未婚妻,却与他的弟弟暗生情愫,现在还抱在一起,这实在是于礼不和,可她是王怜的贴身婢女,只能将这件事埋在心里,到死也不能说。
三日之约已至,嬴高带着容夏再一次去了御医院,守门的小御医识相的领钱就走,不再多说废话。
进去第一句话,嬴高便道:“怎么样?可是想好了?”
月嫔道:“你说的代价到底是什么?若是要我的命,那我出去还有何意义?”
嬴高被她的话逗笑了,道:“我要你的命做甚?代价,不过是想让你帮我做事罢了,当然,这件事,我断定你非常愿意做。”
月嫔:“什么事?”
嬴高:“我现在,需要听你的答案,只要你将答案说出来,出去了,我自会告知你。”
月嫔紧了紧双手,最终答应接受嬴高的帮助。
嬴高亲自到嬴政面前替月嫔求情,道:“父亲,月嫔娘娘与母亲同族,乃是母亲表姐,儿臣几日前去看望她,见她情况好了许多,不知可否放她离开御医院?”
嬴政放下手中卷轴,道:“好了许多,并未全好,放她离开,发病伤到他人怎么办?”
嬴高:“儿臣自小与母亲学医,不如将她交与儿臣照料,她毕竟是儿臣的表姨母,儿臣定会竭尽所能将她医好的。”
嬴政叹了口气,道:“带她回流芳斋吧,记得多派人守着。”
嬴高:“是。”
月嫔回到流芳斋时,忧怜面上的表情有些慌张,她跑到淳昭仪面前,道:“娘娘,不好了娘娘,月嫔被放出来了。”
淳昭仪拨了拨茶叶,道:“慌什么?就算出来了,她说的话还是一样没人信。”
忧怜仍有些着急,道:“可是娘娘,帮她的是二公子,万一他发现……”
淳昭仪笑笑,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和他母亲一样只能是受欺负的那一方,不足为惧,你去院里捉几只毒蝎来,我有用。”
忧怜欠身,应下。“是。”
幽暗的房间,只留了淳昭仪一人,望着门外碧蓝的天空,她笑着呢喃,“哼!嬴锦珊……是时候给你母亲一件礼物了。”
夕阳时,淳昭仪亲自给嬴政熬了鸡汤,送到了他的寝宫。
宽阔的寝宫,亮着烛火,烛光下,满面沧桑的嬴政正拿着笔在认真的批阅奏折。
淳昭仪叫忧怜将鸡汤放在案几的一边,而后将她遣退,自己则靠着嬴政跪在绒垫上,柔笑道:“皇上,天已晚了,该歇息用膳了。”
嬴政看她一眼,揉揉酸痛的额头,道:“西边鼠疫,各大臣都有不同的建议,朕要赶快决策,让百姓免受病痛折磨。”
淳昭仪:“此事固然重要,可皇上的龙体更加重要,皇上乃一国之君,若是因这些事病倒了,那千万的百姓可怎么办呐!”
嬴政愣愣,笑了。“那朕看完这个,就休息。”
淳昭仪点点头,“妾亲自为皇上熬了大补的鸡汤,皇上喝完,与妾一同去温鹿苑看看鹿妃娘娘吧,二公主未归京,她一个人想必十分寂寞。”
嬴政拍拍她的手背,道:“难得鹿妃有你这么关心,朕片刻便陪你去瞧瞧,顺便在那儿将晚膳用了也好。”
说起来,嬴政也有许多年没有去过鹿妃的寝宫了,无论是大秦统一前,还是统一后,无人提起,他都没想过。
当年,他将郑妃的气撒到鹿妃身上,因一句话让她失宠,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愧疚的,但到底是帝王,放不下尊严,便从未解释过。
喝完鸡汤,天已经完全黑了。
温鹿苑只有主殿亮着烛火,鹿妃闭眸坐在软垫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里不停的念着什么。
常德跟着嬴政到门口,便喊道:“皇上驾到!”
鹿妃听了,愣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出去迎接,柯奇和阿沁跟在她身后。
淳昭仪与嬴政并肩进来,鹿妃奇怪的望了她一眼,才一声不吭给嬴政行礼。“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温鹿苑有何事?”
嬴政哼一声,道:“整个皇宫都是朕的,区区温鹿苑,朕来此还需有事吗?”
鹿妃忙道:“妾不是那个意思,妾只是在想,皇上已有十四年未来妾的寝宫了……”
嬴政被她说的,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是了,算起来,确实是十四年。
淳昭仪见嬴政默了,便咯咯笑了几下,道:“瞧姐姐说的,皇上当然是关心姐姐,这才带了婉儿来温鹿苑的。”
嬴政顺着这个台阶下来,道:“朕来看你,你却是如此表情,还不叫人备晚膳?”
鹿妃顿了许久,扯了一抹笑,道:“皇上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