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一桩案子无法动弹青帮,就算表面上收复了青帮,私下里绝不会这么容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不想弟弟参与,便是不想他日有人报复他。
苏义原本还想跟沈知县禀明情况便匆匆离去的,这会儿看到眼前跪着的姐姐,再想起刚才熟悉的背影,他面上一惊,扒开人群便冲上前,在姐姐面前蹲下,一脸疑惑的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宛平愣住,弟弟不知道?
沈知县见状,连忙从高台上下来了,眼前这位可是他们整个岭南的希望,又是季大儒得意的弟子,他该好好说说,免得生了误会。
苏义却不待姐姐解释,却是一把强行将姐姐扶了起来,看到她跪得腿都站不直,一脸的心疼,却也是满脸的怒容,他知道了,这案子原来跟他姐姐有关,好在他凑巧的救下了证据,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救下的正是姐姐要的证据。
沈知县立即叫差兵搬来凳子给苏氏坐下,苏义却挺直了脊背站在堂前,想也不想的说道:“大人,我是秀才的功名,我要为我姐姐的案子上诉,我是傅家的讼师苏义,今日午时经过城郊义庄,发现义庄起火,救下受害者尸体七具,其中三具烧焦面目全非,还有一俱尸体背上刺有四片草叶,另三具尸体有中毒而亡,有谋害而亡,身份各异,还请大人派人将尸体抬上来。”
沈知县一听到四片草叶,他便想起来了,青帮不就是四片草叶为图腾,他曾在孙家宴上见过一次,而且当时孙令仪抱着美妾入座,给他下马威,那美妾衣裳不整,他曾看到那美妾的背上便有刺下这图腾。
于是沈知县再也不迟疑,立即要派冯玄带着人马去抓孙令仪前来,然而人群里哪还有冯玄的身影,与之一起的心腹也早已经逃走,这一下沈知县不好受了,合着自己想方设法打压这些地方势力,想着安安生生完成任期,没想到他自己的属下竟然是青帮的内应,当真是防不胜防。
难怪每次孙令仪都能知道他的行迹,再与苏义一对质,也知道冯玄根本没有通知季大儒,也没有通知阮知州,好在苏义来的及时,不然沈知县恐怕就要落入冯玄的陷阱了,傅家所说的供词当中,与那冯玄所说的完全不同。
其他的差兵去孙府抓孙令仪反而被孙令仪给打出来了,沈知县大怒,为了不让傅家的案子立案成了苏秀才的污点,只好叫傅家兄妹两人先回去,而其他要诉冤的街坊,沈知县全部立了案。
苏宛平没想到弟弟这么好巧不巧的赶来,当真是出人意料,然而回去的路上,苏义却板着一张脸,老大不高兴,也不说半句话,甚至都不看姐姐。
“弟弟,我错了,我该早一点告诉你的,真的,我想的不周到。”
苏宛平放软语气,原本这一场便是她故意为之,她赌沈知县是个正派人士,她故意闹大此事她也知道未必就能摆平了青帮。
如今为了弟弟的前程,她不能立案,不能立案也就不能对付孙令仪,但是孙令仪得罪了这么多的街坊,也有得受了,这可是引起众议,青帮不表个态,不大出血,想来此事结不了案的。
就乘着这一趟,想来她的钱庄那里头存下的银子也得青帮负责了,是他们青帮劫走的,毕竟死在里头的人便能证明身份。
苏宛平的话没能抚平弟弟的怒气,反而越烧越旺,苏义板着脸说道:“你这不是没有想周到,你是想得太周到了,连我这个弟弟也瞒着,姐,你还以为我是十二岁那时什么也不能帮着姐姐的弟弟?”
“你明知道我是季大儒的弟子,又与阮知州相遇相知,各方还有人情,你却一个人承受,也不愿意我帮忙,你的性子与当年的一模一样,你这是要气死我的,我现在就被你给气死了,回去我就告诉娘,不给你做饭吃。”
苏宛平一听,知道弟弟算是原谅她了,她心中一松,上前拉了拉弟弟的袖子,说道:“你是有功名在身的,此案不能立,我赌沈知县十年寒窗不会与青帮同流合污,这不赌对了么?”
苏义还要责备两声,一行人已经到家了,而傅家院门打开,傅氏早已经听到马蹄声开了门,她虽不知外头闹成了什么样儿,只看到一双儿女安安生生的归来,她便放了心。
“娘。”
“娘。”
兄妹两人一同从那没有顶的马车上下来,一左一右的扶着傅氏入了院子。
苏宛平却是看着弟弟笑了,苏义轻哼了一声,一家人入了堂房。
苏宛平知道左右是瞒不过了,过两日闹得人尽皆知这一事,想来母亲也会知道,于是她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出来。
苏宛平一个人做了这么多的事,终归的原因是青帮的八万两银子,以及蒋家的别有用心。
苏义一听说蒋夫人想将大女儿嫁给他,他就黑了脸,再看姐姐,心头反而愧疚,原来是他惹上的桃花,姐姐为了护他,反而不惜得罪这些人,他们傅家家底薄,便依此来威胁,此事他绝不可能就这样放任的。
蒋家的,孙家的所有入读府学与季府学院的子弟自是不能留的,此事一定要告诉师父去。
这边杜储和滕海也在一旁坐下了,两人只叹苏东家的急智,毕竟时间紧迫,也由不得他们有半丝的犹豫,好在最后结果是不错的,青帮根基深,不能一招即灭,想来也受了重创,家中子孙绝没机会再去科考,断了孙家功名的希望。
这一日余城百姓当真是大快人心,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