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丫才松了口气,看到苏三丫在收拾碗筷,她方问道:“我娘可曾吃?”
苏三丫连忙说道:“眼下正在厨房里吃呢。”
苏大丫便朝厨房里走去。
厨房里很冷清,苏大丫一进门,就看到灶台前端着碗吃饭的赵秋红,此时灶上只有一碗肉和一碗青菜,相较于他们丰盛的年夜饭,这样的饭菜寒碜的不行。
苏大丫来到赵秋红身边,赵秋红连忙起身,问女儿可曾吃饱,要不要她再弄几个菜来。
今夜的年夜饭都是赵秋红和苏三丫做的,苏三丫将饭菜送到前头,两人便回厨房里低调的吃饱。
苏大丫看着这样的母亲,她心中一软,在赵秋红身边坐下,说道:“咱们又不是手头没钱,娘,你想吃什么,尽管买,尽管做,今夜的年夜饭,我们吃什么,你和三丫照样吃什么,不要这样的苛待自己。”
赵秋红听到这话,却是双手在围裙上搓了搓,说道:“大丫,娘这一年来吃过不少苦,如今我能跟着你吃上肉,不再被挨打,我已经很知足了。”
苏大丫一听母亲这话,心中更软,便从袖里拿出三十两银子交到赵秋红的手中,“娘,这几日乘着我公公在,买些好吃的,你和三丫也别省着,都吃。”
赵秋红再次掌管了钱,令她想起当初跟着女儿初来县城之时,如今她终于还了儿子的赌债,又逼着苏二河休了她,现在想来,还是这个女儿靠得住,瞧着时夫子的势力又起来了,她以后跟在女儿身边,一定不会再过苦日子。
“我晓得的,大丫别担心。”
苏大丫再次开口,“娘,时凌尚且不知道你被我爹休了,已经单独出来过的事,还有外头的人皆不知道,如今学政大人在保昌郡倡导忠孝仁义,我呆在学政夫人身边,爹娘的事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
“但是娘,你别担心,再过一年,咱们就能离开梅岭县,你既然真的愿意舍得离开苏家,以后就跟着我一同去往京城。”
苏大丫的话如此笃定,苏三丫忍不住抬头看向苏大丫,暗自想着,“为何大丫每回都讲到入京一事,可是时家是罪人,岂能入京?”
赵秋红听到这话,心花怒放,看来她以后选择跟着女儿是对的,跟着女儿就能过上好日子,这个梅岭县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恨不得赶紧离开。
于是母女两人说了一番贴心的话,这一夜还算和谐的过去。
第二日大年初一,苏大丫便跟时凌准备好了礼物,备下马车去往学政大人的府邸,想来今天会有不少梅岭县的权贵去拜见,学政大人第一次在梅岭县过年,有不少想将儿子送去府学的,都动起了心思。
只有苏大丫知道,学政大人最讨厌这些地方富绅,借着家里几个钱,想去巴接他将孩子送去府学,学政大人可是京城来的,一代大儒在京城也是认识不少富商,便是皇商也是认识好几位。
他岂会受这一点小恩小惠,这样反而只会令学政大人看不起,府学必定只能是有才之士才能入,如今的俞学政,他只想多教几位学生,来日中了状元,成为他的政迹。
马车到了俞府,就发现府门前停下数辆马车,不少富绅不请自来,自然挡在了门外,此时正与大门管事说好话,就见苏大丫和时凌下了马车。
那守门的大管事立即离开这些富绅,一脸恭敬的上前迎接时凌夫妻,苏大丫是学政夫人身边的红人,连着俞府的下人也对她恭敬的很,然而此时这番作态,却令这此富绅看着眼红极了。
这对夫妻原本已经被打击得上不得台面,哪知时夫子开了私塾,势又起来,而他身边的夫人苏燕更是了得,哄得学政夫人高兴,在梅岭县只认她一个人。
这些富绅的夫人,为了见学政夫人,吃过苏大丫的苦头,知道这个妇人不好惹,此时心有不甘,倒有不少人暗中咒骂。
不远处何家的马车里,何夫人挑帘,看到苏大丫,立即从马车上下来,连忙来到苏大丫身边,想借着她的势进入俞府,先前可是给了她不少银子,这一点上她应该不会拒绝。
然而何夫人朝苏大丫打招呼时,苏大丫却是目光淡淡地朝她看去一眼,与看别的富绅夫人没有什么两样,何夫人暗感不妙。
“时夫人,可还记得清风酒楼的事?”
在那儿给了她六百两银子,不会是忘记了吧。
苏大丫终于侧首看来,何夫人有些得意,然而就听到苏大丫说道:“清风酒楼什么事?何夫人说笑了。”
苏大丫跟着时凌,没有再理会任何人,直接进入了俞府,何夫人却震惊在当场,其他的富绅夫人却是掩嘴笑了,平素吃过苏大丫的苦头,也有人吃过何夫人的苦头,看着一向眼高于顶的何夫人也在苏大丫这儿吃了憋,她们反而好受些。
何夫人脸色大变,见人笑话她,她不得不赶紧上了马车,立即叫车夫赶车回去,她得仔细想想,寻个日子再去找苏大丫,她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开春后将她儿子弄去府学的事不知如何了?何夫人感觉到不安,莫非苏大丫敢出尔反尔?
而这边苏大丫与时凌一入院,立即分开,男子去学院见学政大人,女眷便去后院,有学政夫人招待。
苏大丫熟门熟路的进了学政夫人的堂前,此时学政夫人还没有到,堂前却坐满了人。
苏大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身边俞府的管事,得知陆氏还在后边院里,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