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夫朝院子外看去一眼,见院外有不少邻居看稀罕,他连忙身,小声说道:“咱们入屋里说。”
于是石金夫将他们一行人引入正堂。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院子,这正堂必定也不大,哪知这正堂后头居然有几间敞亮的大房子,都被前头的破旧给遮掩了,这里才是他们石家的作坊,而且他们石家不请外人,手艺也不外传,就家里几个儿子也不分家,一家人在后头养蚕织布,这手艺着实是他石家的祖传密法,苏宛平在外头就没有看到这样的好货来。
苏宛平跟着去看了养蚕室,便是养蚕室就有好几间了,再后头种了不少槡树,旁边还有染房,织布机。
瞧着这些家具都已经有些用旧了,应该一直都有在运作,只是这么厉害的手艺,反而吃住如此寒碜,先前还听那儿媳妇说什么欠债之类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看过了作坊,石金夫带着五人在空阔的地方坐下,接着开始细说。
原来这石家先前织好的布都在两浙路卖,可是他们有手艺,就是没有人脉,再加上出身,总是被人欺负。
这家里头这么多个儿子,没有一个能说会道的,导致这生意越来越不好,最后把主意打到了走商上,原本认识一位走商,做了几批货,没想被对方给骗走了一批,货款也没有给半点,从那儿石家受了重击。
接下来他们为了赚银子,不得不自己请镖师运了一趟去往广州,后来在广州住了多日,家底都花销完了,好不容易将这一批货卖了出去。
一路回来后,要债的上门了,原先他们借了银子去往广州,家里几人都不识字,导致这借条上被人动了手脚,于是这笔钱利滚利,把广州赚回来的银子全部给搭了进去,对方还说没有还清,还要他们的布料来抵。
于是一家人一直受人欺压,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还欠对方多少银子,帐也算不清了,对方又是地痞流氓,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余地,一进石家就抢布料。
由于他们一直有在织造,至少这些人没有没收他们的织布机和蚕,还留了一线生机。
但在苏宛平听来,这哪是留一线生机,这是要留着他们长期奴役,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简直太过份了。
苏宛平问石金夫可有字据,她要亲眼看看。
那石金夫摇头,“我们的字据与人对质的时候被他们的人给撕了,现在我们也找不出证据了。”
“那你们平素给布也好给钱也好,可有留下字据证明?”
石金夫摇头,“他们来势汹汹,我们拦不住。”
苏宛平被他们的话给气笑了,“你们为何不报官?”
“问过状师,状师说我们告不了,而且我们家中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给状师。”
看来这讼棍与那些人是一伙的。
苏宛平放下手头的布,说道:“既然我们来了,必给你们出了这一口气,我就不相信这县衙里的人也跟他们一伙的。”
五人立即起身,苏宛平叫青衣和白衣按着石金夫提供的线索去打探一下,接着再叫杜储去城里探探,哪位状师最出名。
于是三人都出门了,苏宛平和时烨留下来,她开始跟他们谈生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她打算跟他们家长期做生意,他们以后的布也不必卖给别人了,全部卖给她就是,同时以后可能还得进一些普通一些的布料,到时也由他们家帮忙准备运送过去。
苏宛平的一番话说出来,石家人感觉像在做梦,前一刻还活得惊惊颤颤的,转眼下一刻,生意就送上门来了,他们都不敢相信。
苏宛平将自己一年大概能拿多少货的计划说了,这一家人早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
苏宛平接着说道:“你们先别激动,先摆平了这些人再说,不过这一次的费用可得从你们的货款里扣了。”
石金夫却朝苏宛平跪下来,一脸感激的说道:“我石家领了东家这份情,多谢东家娘子的善心,愿意救济我石家。”
时烨将他扶起来,让他先坐下。
苏宛平接着说道:“咱们以后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没什么的,希望我们合作的同时也能做朋友,对各自都有信任,我这一次运走一批,你们早一点赶出来,接着我再放下定银,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做出来,你们什么时候运去保昌郡,我呆会把具体的地址留下。”
“等你们将货送到了保昌郡,我就给你们余下的货款,然后再给下一批的定银,如此以后钱货两清,咱们都不吃亏,只是这价格。”
苏宛平看向石金夫。
石金夫立即反应过来:“就按着上次卖给东家的来,这一批是新布,也不知市场价格如何,成本却是差不多的,我们石家并没亏。”
“那成,就这么定了。”
苏宛平也正有此意,没想这石家这么实诚。
布料是谈妥当了,接下来是石家的这个债务问题,若是不解决这个,他们恐怕连布料都运不出杭州城。
接着夫妻两人告别了石家,叫他们不用担心,一定帮他们把这债务给弄清楚,让官府下一个定夺。
出了石家的小巷子,到了客栈,杜储三人也回来了。
青衣和白衣已经查清了,这一伙人就是杭州城里的地痞,平素靠收保护费过日子,欺软怕硬,但与官府没有勾结,听说这杭州城的知县是位清官,两袖清风,对百姓极为亲和。
放这么一个好知县在,石家居然还害怕这地痞,也真是太过胆小。
这边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