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我努力撑着孱弱的身躯在地上匍匐着,只往后退了几步,便再没有力气了。
一张狰狞扭曲的脸一直立在我的面前,血淋淋的手在我的错愕下已经抚上了我的脸颊,再一用力,指甲就划破进了皮肉,渗出不少新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初若,今日你设计害我,来日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初若,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难闻的嘶吼声歇斯底里的灌入我的耳朵里,那是疼痛到麻木的绝望,那是心寒在绝地却无处逢生的悲恸。
“我没有…我没有害人,我没有……”
声如细蚊般的辩解是那样苍白,我早已忘记我将这句话重复了多少遍,但没有人会听。
这是早已被伤痛与泪水模糊了的尘世,血迹斑斑,在此之前,我已连续受了三日的酷刑,次次要命。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那张狰狞的脸一直朝着我疯狂的嘶吼,而我只想躲开她,却被人更用力的踩住了肩膀,无处可逃之下我终于咬破了唇角,望向了身旁那正在看戏的男子。
可他却并未正眼瞧我,反而决绝般启唇。
“恶女初若,陷害未遂,幸得丫鬟元香以身试毒识破了这番诡计,今本将军下令,将初若压至大牢,次日午时斩立决。”
言落,单薄的身体已经从血泊中悬空而起,我望着前来押送我的人,再也唤不出一个字,这可肉心却是越来越痛。
墨笙哥哥,你为何只信那白静瑶,你为何就不信我?为何?
我没有害人,我真的没有害人……
“墨笙哥哥…”
他眼中是漠然的冷峻,比那极寒之地的冰雪还让人无望,深深刺痛着我那颗敏感的心。
是夜。
我独自靠着潮湿的牢墙蜷缩在了角落,想着这须臾千年的点点滴滴,历历幕幕全部浮现在了眼前,而那白静瑶尖锐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着。
“初若,就凭你也敢同我抢南荣将军,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身份?我冷笑,我本就没有身份。
我只是灵山之上一只小小灵狐,只因他前世曾救我于那火海之中,故而在心底默默倾慕了他整整三千年,知他终转世为人,便化作了人形独自下了灵山,却不知这竟是个噩梦。
墨笙哥哥,我的名字其实不是初若,我叫念念,是你千年之前在那三生石上刻下的名字,我并不知道你写得是谁,但一定是你心中要紧之人,念念也想做你心中那要紧之人。
为了你,我披荆斩棘越过了那极寒之地,为了你,我曾用散魂刀划破了自己白净的皮毛,忍受了五百年蚀骨的灼烧,才得以幻化为人形。
为了你,我曾冒死去到阎罗殿走上一遭,想走遍他所有走过的路,鬼门关,黄泉路,过了忘川河,便踏上了奈何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曾经走过的路,在那三生石上抚摸着他曾经亲手刻下的字迹,在更深露重里思念,畅想着我们还能相见。
为了你,我早已变得不再像我,为你而生,为你而亡。
曾经救我于那火海的恩人,却也是今生想要推我入地狱的恶人。
念念没有害人,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抚摸着自己这受尽摧残的弱体,每一次都几乎要殒了性命,或许正如师父所说,我与他本就没有缘分,即使等上千百年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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