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旬儿。”
波旬还未走到家,便已看到自己父亲静静地站在庭院当中,他的身子永远笔直得像是一杆长枪,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屈服。
波旬笑着嗯了一声。
“最近怎么样,有尝试过召唤吗?”父亲看着他,严肃的脸上带着关心。
波旬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笑着道:“没有,父亲。我觉得普通人挺不错的,这世界上这么多普通人,他们都生活的很好。”
波皇沉思着,忽然说道:“其实一个召唤师失去了召唤能力并不可怕,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
“最可怕的是一个人自己失去了勇气!”
听到后面这句话,波旬的眼色霍然变了,仿佛一汪黑潭,深不见底。
波皇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和你母亲一直没有干涉你,就是想你自己去感悟,去明白这道理,但以我看来,你只会越来越消沉。”
波旬的额头开始有冷汗冒出。
波皇继续道:“肖雪芳死了吗?你不确定。那你有想过去找她么?不错,你现在确实没有那个能力深入骷髅山,但你努力过吗?你只是一味的逃避。她的随身玉佩就掉在那片山林里,你却不敢去捡回来。”
波旬抬起头,发现父亲的眼中并没有责怪,有的,只是鼓励。
母亲也来到了后院,深深地看着他。
想让一个人重新振作,不光要原谅他,更重要的是激励他,让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孤军奋战。
波旬已逃避了太久太久。
父亲的一番话让他如梦初醒,他真正的问题不在于能否召唤,而在于敢否面对现实。
波旬向二老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向南走去。
时隔三年,他再一次登上骷髅山。
这片天竺大陆最南方的山脉,被誉为‘大陆三大禁地之一’,曾经有无数的高级召唤师进入其中,但没有一个人再走出来过。
有人说骷髅山脉就是用无数的尸骨堆积而成,是人类的送葬之地。
也有人说骷髅山中葬着一位盖世魔君,任何人进去都会沦为魔君的祭品。
当年波旬初生牛犊不怕虎,带着肖雪芳闯入骷髅山,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
骷髅山上终年鬼雾缭绕,一片昏暗。
山脚下,已能感觉到山林间吹出的阵阵阴风。
波旬的脸色很苍白,但他紧咬着牙关,一步步向山顶走去。
参天大树遮蔽了天上的阳光。
荆棘割破了他的衣服。
阴风鼓舞,迷雾散了又聚。
波旬感觉自己就像在一步一步走向恶魔的坟墓,三年时间,骷髅山变得更加恐怖了!
他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这里的土明显与别处积满绿苔的湿土不一样,有些暗红,还有几处惨烈的刀痕,这便是当年他大战的地方。
再往里,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黑暗与空地的边缘,放着一枚有些陈旧玉佩,玉佩有一半暴露在空气里,一半隐藏在黑暗中。
这玉佩他很熟悉,是肖雪芳的,但现在,他却不敢走过去拿。
因为黑暗中亮起了几双眼睛。
那几双眼睛闪着血红的光芒,刺破黑暗向波旬看了过来!
他忍不住后退几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黑暗中的东西的可怕,当年他自信满满地召唤出龙虎魔鲸王,却被一刀砍成两截,从此失去了召唤能力,肖雪芳也被黑暗吞没!
波旬的手在颤抖。
他很害怕,但他更想驱逐自己内心的恐惧。
终于,他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步,他足足花了三年时间。
黑暗中发出各种怪叫声。
虎吼,鹰啸,还有毒蛇的嘶声
但波旬的步子却越迈越大,来到黑暗的边缘,将那枚丢了三年的玉佩捡了起来。
黑暗随风而散。
波旬瞪大了眼睛。
只见骷髅山深处,一轮巨大的骷髅帆缓缓驶来。
骷髅帆下,是一条悬空的暗河,漆黑的河水像是沸腾了一般,无数沾满泥浆的手臂、脑袋在河中张牙舞爪,却被帆船无情的碾压
这时,一个脸色惨白的人出现在船头,两瓣嘴唇却红如烈火,头顶上戴着又高又尖的白帽子,那一身白衫随风飘动,仿佛挂在灵堂上的白幔,很是阴森。
更恐怖的是,那人手持招魂幡,身后竟拖着一口有着金属质感的黑色大棺材。
骷髅帆驶到他面前,白衣人阴恻恻地笑道:“小家伙,你总算来了。”
波旬看着他那口大棺材,沉声道:“肖雪芳是不是在你手上,将她交出来!”
白衣人笑道:“肖雪芳?你想救那姑娘?你救不了她,除非”
波旬大喝道:“除非什么?”
白衣人道:“十年之后,暗河会再开一次,到时候骷髅皇帝广发船票,只有接到船票的人才能登上骷髅帆,进入骷髅帝国,那时候,你才有机会见到她。”
波旬怒道:“我等不了这么久,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白衣人将脸凑过来,腐朽的气息直冲波旬的鼻子,只听他笑道:“现在,你还不够格。”
黑暗又重新凝聚。
波旬救人心切,暂时将恐怖抛在了脑后,眼看着骷髅帆就要消失,他连忙冲进黑暗中大喊道:“给我站住!”
白衣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现在你应该抓紧修炼才对,只有达到境或者以上的修为,才有资格上骷髅帆。”
“少年郎,不要灰心,你们波家不是有《天魔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