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裳走路是用跳的,一跳四五丈远;我是被倒提着的,头下脚上;花衣裳比我矮,然后就悲剧了:花衣裳每一次落地我脑袋都要和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一次两次倒忍住了,但经不住花衣裳一路不停歇的跳跃前进,于是我最终还是没忍住那一股呕意,哗啦一下将刚吃的还有隔夜的都给吐出来了……
相对我而言,小丫头就舒服多了,她是被花衣裳扛在肩上的,随着花衣裳的起跳落地,竟然还能发出“咯咯”的笑声……
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花衣裳终于停了下来,也不是停了下来,是不再跳着走了,而是抓着我腰间的蚕丝,将我横提着往前走,好像是上山,我那时候晕的厉害,加上路上茅草灌木又多,根本睁不开眼睛,只知道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喊“大王~”、“花大王~”、“大王回来了~”之类的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觉不到茅草和灌木划脸的感觉了,我才敢睁开眼睛:已经走进了一处幽长的洞穴,甬道旁边有木头架起的火盆,里面烧着松油木料,呼呼作响;甬道两边每隔不远就有一个一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妖怪站岗,或拿着铁叉,或拿着斧钺,有的干脆就是拿着根木头棒子……
走了很久,终于走出甬道,来到了一处“大殿”,好吧,说大殿实在是太抬举它了,只是一个空旷的洞穴罢了,四边角落里都燃烧着火盆,将洞穴照的通透。
花衣裳随手将我丢在了地上,摔得我生疼——地面铺的是厚重的石料,磕着碰着都是一个大包。小丫头有我当肉垫,倒没怎么摔着她,不过这时候她明显也感觉到了不对,安静的蜷缩在我身上。
花衣裳从我身边走过,沿着石阶向上走,最终来到最高处的虎榻上大刺刺地坐下。
“虎头、大嘴、猴子何在!”花衣裳一声大喝,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反复回响,颇有一股山大王的威势。
“小的在。”说话的是大嘴——那个鸟人,不一会儿虎头和猴子也进来了,跪地参拜。
“你们看看,躺地上的这两个可是你们在老榕林里遇到的妖怪?”
花衣裳这话一出,我心里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看着花衣裳挺爽朗耿直的,没想到城府这么深!特么原来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们,竟然还装什么林间偶遇,谈什么妖族大意!这根本就是一场蓄意谋划的绑架!
一个虎头、一张猴脸还有一个鸟头,三个怪物一个个凑到我面前查看,要不是我嘴上缠着蚕丝——好吧,没缠着蚕丝我也不能拿他们怎么着……
山洞里火光很明亮,我能清楚的看清三个妖怪,他们自然也能轻易的认出我来:“回大王,就是他们。”
得到确认之后,花衣裳反而兴趣缺缺了,随便来了一句:“知道了,押下去把。”
“大王,我们不是要请他们帮忙的吗?怎么……”猴子欲言又止。
“老子做事需要跟你们解释吗?押下去!”花衣裳暴怒,一脚踢翻了虎榻前面的条案,酒水肉食撒落了一地。
淫威之下,三个妖怪噤若寒蝉。
我再次被提起来,往另外一个甬道走去。忽然,提着我的虎头停了下来,又将我给提了回来,并给花衣裳禀报:“花大王,这大……这厮手上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法器,我怕我们的牢房关不住他……”
“……”听了这话,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激光枪是我最后的手段,要是被收缴的话……
“嗯?说说!”花衣裳顿时来了兴趣。
“当时大嘴回来禀报,我和猴子负责跟踪。我们修为低微,很快就被他发现了。他就警告我们不要再跟着,还用一个法器威胁我们,指了一下我们旁边的巨石,然后巨石就炸了……”我被提着后腰处,看不清虎头的表情,但是能听出他话里面夸张成分不少——我心里拔凉,虎头这么一夸张,我基本上是保不住激光枪了。
花衣裳走下虎榻,来到了我的面前,在湖南的洞穴里他的眼睛在发光:“什么样的法器?”
“长得像个锤子,灰色的,不过锤子柄上能发出红光,那红光一照石头就炸了。”虎头“如实禀报”。
花衣裳将我丢在地上,那表情就像是看一个绝世美女。
我看到一只白色的虫子从花衣裳的衣袖里爬了出来,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有“咯吱”声响起,紧接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手上咬了一口,然后整条手臂就麻了——眼睁睁看着花衣裳从我手上将“锤子”取走。
花衣裳拿了法器就好奇的研究去了,而我只能被虎头提着走进了幽森的甬道。
那条甬道比进来的甬道更长,走了好久才来到目的地——监牢。
“对不住了,大人,我也是奉命行事……”虎头跟我告一声罪,然后就将我扔进了牢房,摔得我一阵龇牙咧嘴。
花衣裳取走激光枪的时候已经让冰蚕咬断了我右手处的蚕丝,又被虎头提着一路颠簸,身上的蚕丝已经松弛。我挣扎了一阵,终于从蚕丝里面解脱了出来,然后又给小丫头松绑。
小丫头很是萎靡,双眼无神,焉了吧唧的。
“月儿,你怎么了?”自从认识之日起,小丫头都是水灵水灵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
“虫子咬我……”小丫头依偎在我怀里,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我摸了摸小丫头额头,冰凉冰凉的。我也被那那白色的虫子咬了一口,除了最初的手臂发麻之外倒并没有其他什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