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肠,杨志自己没有这个感觉,不过是几碗饭罢了,自己也不缺这个钱;不过楚九彰的话里包含着太多的含义,杨志借着酒意,装作没听懂说:“出来混的多是做亏心事,有钱的时候多接济一下穷人,就当是积德。”
楚九彰顿时没话了,江湖豪杰,说到底是一群敢于违法的人,快意恩仇,就算是白道的英雄也未必每件事都符合法律,黑道的豪强就更不用说了。至于杀人,每一个能闯出名声的人,几乎都是踏着别人的尸骨走出来的,要说不亏心,楚九彰还真的是说不出来。典三强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竟然附和说:“所以我们经常拿出些钱来,在庙里每天添香油。”
一屋子的人都乐了,按照典三强的说法,一座寺庙每天多少香油,代表着多少人做了亏心事,那也太牵强了;要是被佛门中人听到,典三强百分之一百成为佛门的公敌,日后在江湖上寸步难行。笑声中,老人吃完饭,进来感谢杨志,杨志摆摆手说:“不用谢,要是没吃饱再让伙计给你们添饭,要是吃饱了,你们赶紧走吧,天已经全部黑了。”
老人也知道自己已经给别人麻烦了,说自己已经吃饱了,谢过之后就走了;杨志等人酒还没喝完,隆兴行的伙计就匆匆跑来通知,耶律秦请大家赶紧回去,有要事商量。杨志等人回到商队的驻地,耶律秦的脸色很难看,召集了身边的高手商议:“我们在沿途每一百里就有一个暗哨,但是现在我已经和两个暗哨失去了联系,这种巧合很可怕。”
所谓暗哨,其实就是黑水帮没有启动的人员,住在当地打探消息,平时看上去与一般的老百姓没有区别,一般只有每次行动的负责人知道;可是这次耶律秦亲自前来,连续两个暗哨都没有碰见,耶律秦不相信巧合。不过暗哨失踪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说明有人知道了隆兴行的秘密,如果不是被人跟踪露了破绽,就是有高层的人泄漏了线索。
所以耶律秦才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商议,毕竟现在还没有看到敌人,是进是退都来得及,札次璜满不在乎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的链子刀很长时间没有见血了,正好喂一饱。”
莽夫,但是耶律秦不敢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女真人本就高人一等,札次璜还是有身份的女真人,就更不能随便得罪;但是札次璜这么一说,让隆兴行的人都不好表态,耶律秦干脆转向杨志问:“寇大侠,你看呢?”
札次璜顿时不喜,隆兴行的镖师们也是纳闷,不是是说这个人是货主吗?难道耶律秦是故意骗大家?不过有经验的人都想到,寇仲好歹是一个货主,本身又有些武功,耶律秦这么问,很可能就是不愿让札次璜挑刺,毕竟货主有说话的权力,不像镖师伙计,上面怎么说,你只能怎么做。
杨志沉吟说:“对方既然知道暗哨,按照正常手段,应该保留暗哨不动,我们才会以为没有危险,一步步走进他们设好的陷阱里,可是他们反常杀了人,说明是暗哨发现了很重要的事情,逼得对方非出手不可。但是我们走了两百里没有发现有埋伏,如果后面还是没有埋伏,暗哨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你们内部的那个内鬼,甚至下手杀人的人就是内鬼;耶律掌柜,你熟悉前面的情况吗?”
耶律秦点头说:“前面八马峰的山势有不到百里的险峻山路,路边有多处山丘和悬崖,很适合埋伏,我们现在需要做两个方案,一个是准备在前面应付敌人的埋伏,另一个是通知附近的军队来援,最近的一个百人队驻地,离我们这里不过一百五十里路而已。”
一百五十里路,骑快马两三个时辰便能来回,耶律秦有了主意,隆兴行的镖师们纷纷开口说了自己的意见,可是如何躲避山上的袭击,始终没有统一的意见。札次璜对杨志刚才夺了自己的风头一直是有些不舒服,看一群人争论不休,故意大声问杨志:“姓寇的,你有什么高见?”
杨志笑笑说:“我哪有什么高见,我都不知道即将出现的敌人是马贼还是什么人?”
耶律秦眼神一亮,这一片地域是女真人的天下,在金国骑兵的剿杀下,哪有那么多的马贼,最可能袭击隆兴行的人反而应该是渤海堂。不过这种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耶律秦试探着问杨志:“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不同,弱点的不同。”杨志不慌不忙地说:“如果是马贼,他们是求财,会怕我们一把火把货物烧了,忙了半天什么也没得到。要是换做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就算想把我们全部杀死,难道不怕耽误大军供给被军队报复,不怕事后被官府查出真相?因此在山路袭击并不可取,最好的办法是山路上的攻击给我们人员造成杀伤,让我们的队伍混乱,到了平原才是真正的杀招,一旦得手,可以顺利地把货物拖走。”
众人沉默,杨志说得很对,马贼的目标是货物,自然不想得手后,还会留给金兵夺回的机会;要是渤海堂动的手,也是希望自己把物资送到军前表功,给宗翰一个难堪,不会把线索留给军队。耶律秦点头说:“我明白了,真马贼会远遁,假马贼会被杀掉。”
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是死人,渤海堂就算劫了货送到军前,难道不担心宗翰和官府查出真相吗?但是抢劫的人要是全死了,断了线索,那么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杨志皱着眉问:“九杀大师的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