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的消息传到杭州迟了几天,宋徽宗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楷亲征,甚至划分出一个新的西北置抚司,说到底并不是完全为了西夏,更多的是为了削弱杨志的实力,顺便刷刷自己的名声,在大众面前留一个开疆辟土的名声。而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金国那边的举动还不清楚,康王赵构已经在大殿上蹦了起来。
毕竟这件事在赵构看来,肯定是老三赵楷居心叵测,宋徽宗在书信中都说得那么清楚,赵楷还是推动了对西夏的战争,赵楷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打下兴州,而是要混乱河北河南的局势,阻扰自己在河南的发展。可是赵构愤怒之后一筹莫展,正如范致虚同时发来的公文上说的那样,连定北军第一名将杨志都被赶去了长安,没有人能阻止赵楷。
赵楷可能获得的胜利更是让赵构如坐针毡,如临深渊;赵构和其他人相信,西夏在灵州惨败后,总兵力已经不足十万,根本难以抵御定北军的攻势。赵楷的用心赵构怎么会不清楚,这位三哥已经对杭州的招呼不在意了,一想到金国的反应,赵构就莫名的烦躁;一瞬间他已经发现,他失去了与金国谈判的主动权,现在是战是谈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宋徽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痛不痒地夸奖了赵楷几句;听御史们说金人已经在河北方面调集大军,宋徽宗直接把康王赵构打发到了汴梁,任命赵构为东京留守,负责京东两路的军政。能够独立在外,原本是赵构一直在谋求的事,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完全不对,差不多就是在替定北军顶包;要是金军真的打过来,汴梁首当其冲。
至于继续和谈,赵构用脚趾头想也明白,金人不会同意的;赵构只能在花钱上做文章,说和谈才是最关键的,向宋徽宗征求意见,万一金人质问,自己能拿出什么条件封住金人的嘴?朱胜非直接了当地说,金人既然先调动军队,即使有和谈的举动也是障眼法,只能一个字拖,能拖一天是一天。
汴梁与扬州那边,积极备战才是最主要的,只有打退了金军的进攻,才能有真正和谈的可能,否则就算是两边在谈,金人也会因为不断的胜利,接二连三地提高谈判的筹码,谈也是白谈。朱胜非说的是大实话,但是在赵构的眼里,这家伙就是看风向不对,故意打击自己;不过宋徽宗喜欢朱胜非的说法,让赵构回到王府几乎气得要破口大骂。
赵构狠狠地把一块端砚砸在地上,特地赶到杭州的汪伯彦劝解道:“王爷,对于我们来说,现在的局面未必是坏事,赵楷这样对待杨志,就算杨志看在赵缨络公主的份上不计较,可是杨志的手下会怎么想,到手的功劳让孙昂之流窃取了,祸根就在那些将领的心中。”
赵构没好气地说:“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三哥把杨志放在长安,就是拿杨志的手下要挟杨志,让杨志发作不起来。而我们马上就要面临金人的问题,你带来的情报可是说河北山东都已经大军云集了。”
“金国责问的使节还没有过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汪伯彦笑道:“王爷您想,杨志真的是善男信女吗?不是,要是善男信女杨志到不了今天;我敢说,后面杨志肯定会演一出好戏,让郓王苦笑不得。”
赵构精神一振:“你听说什么了?”
汪伯彦摇头说:“目前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刘光烈在长安玩的花样,被杨志粉碎了;杨志无论在京畿还是陕西,都没有事情难住他,难道长安就是一道坎?我对杨志有信心,只是猜不到他要玩弄的手段。王爷要是允许,下官愿意讨个差事去长安打探。”
汪伯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心公事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解除了这个老家伙在汴梁的留守职务,他现在晓得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赵构想了想,还是不敢确定,但是派一个心腹到长安也不是坏事,最起码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关中发生了什么,万一有人出事,也方便捞人。
赵构考虑到最后说:“范致虚是陕西监军司的监军,我这就禀告父皇,你可以以兵部侍郎的身份前去长安,专门替枢密院传递军事消息。”
赵构去找宋徽宗的时候,宋徽宗怎么会不知道老九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对赵楷有些失望之余,觉得安排一个官员到长安并不算什么;只不过宋徽宗清楚赵楷的底线在哪里,没有同意兵部侍郎的名义,而是改任汪伯彦为御史,在长安设立巡查御史衙门。这是宋徽宗的权力,就是赵楷也提不出异议,毕竟汴梁的尚书省撤销后,也保留了巡查御史,专门负责监督当地的官府是否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上报给杭州。
不过宋徽宗还是给赵楷留了面子,没有直接让汪伯彦上任,而是先派了赵叔近为钦差去通知,汪伯彦推迟半个月再过去;宋徽宗相信赵楷能懂自己的意思,赵叔近本来就是赵楷的人,滞留在杭州谁也不敢使用,景王赵杞又担心赵叔近为赵楷刺探消息,还不如让赵叔近回到定北军那边去。
汪伯彦得到任命大喜,他跑来杭州给赵构献策,也是为了自己;眼下汴梁撤销了大量的官职,基本上是东京留守谢亮说了算,汪伯彦的处境很尴尬。而随着定北军攻打兴州,金国在河北山东调集人马,汪伯彦断定,金军南下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汪伯彦清楚王庶手下的那些军队是什么能力,对于保卫汴梁并不抱多大的信心,唯恐到时候谢亮给自己一个什么知州有守土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