嶡扎合积蓄至满尽的惊人劲力与真气全部砸在了半空,大感难以置信,同时也明白了杨志为什么不容易死,这小子是个做官的商人,完全没有江湖宗师的傲骨,不在乎招式难看,只在意最后的结果;现在杨志表面上不敌自己,但实际上夷然无损,而自己,恐怕连两招的机会都没有了。
嶡扎合迅疾追上杨志,一掌拍向杨志的胸膛,这一招很慢,但是嶡扎合有信心穿过杨志的刀芒;杨志看了不禁大喜,难怪王老志说内家高手到了极限,或多或少都会领悟太极拳的奇妙,杨志不需要领悟,眼下除了王老志,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太极拳的奥妙。杨志直接弃刀,肘一靠嶡扎合的手掌,犹如戏法一样施展开太极拳。掤、捋、挤、按,杨志一口气施展了四种手法,才和嶡扎合的双掌缠在一处,两人如同同门师兄弟一般对招在一起。
嶡扎合心中暗赞杨志化解的手法高明,晓得自己起了兵器,反而没有了可乘之机,在这样的对峙中根本不可能一两招击杀对方,绵绵不断地近身搏斗耗力下,自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嶡扎合定下心来,撤了奇功,一心一意和杨志比拼内力的演变,又支持了十二招被杨志一掌推到圈外,吐了一口鲜血倒地。
最后一名番僧看见,失神之下中了朱谅一弩,随即被乱刃分尸;杨志面带惊讶地走向嶡扎合问道:“前辈,你怎么啦?”
嶡扎合躺在地上苦笑道:“我杀心太重,妄自使用奇功,反而因为你的那种功夫,白白地浪费了真气,我虽然最后一招没用,保住了自己的命,但是今天输了;我输得的是西夏的命运,算是天谴吧,希望你将来善待大夏被你俘虏的军民。我告诉你,你很幸运,显密国师没有来,金国的高手也没有出现,但我不会给你侮辱我的机会。”
嶡扎合说完就自断了经脉,杨志叹了口气,让走过来的单廷圭把嶡扎合的尸体悬挂起来,城内叛军的士气立即土崩瓦解,很多人连反抗的意志都没有,任凭被定北军将士捆绑。与武松等人作战的高手先后都战死,大白天又隔着城墙,他们无路可逃,也不屑象下面的人那样跪地求生,死,也是一种解脱。
城外的西夏军早已陷入了困境,在霹雳雷的爆炸中无处可躲,光是城墙的缺口内外最起码丢下了三千具尸体,要不是任得聪连杀数员偏将威慑着,早就溃不成军。任得聪也是没有办法,他是知道嶡扎合在城内的,既然已经发动了进攻,那只有拼到最后,否则就算回去了,也会因为嶡扎合等人出事而送上性命。
城里飞起了另一种颜色的烟花,城门大开,就在西夏士卒在城下挤作一团之时,曲端亲自带领大军从城内冲出,城外的两路伏兵也在十里外包抄过来;西夏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任得聪晓得城内的刺杀失败,眼见疲惫之师挡不住曲端军队的神勇,只能下命令撤退,但是数以万计的西夏军被歼灭在宥州城下。
赵乙室和牛皋带着一万骑兵追击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西夏军,吴玠麾下的两千步军在五只气球的协助下,在长城一线建立了防线,坚持了半个时辰,让赵乙室等人指挥的骑兵完成了包围,任得聪带着最后幸存的两千多人投降,其中伤员一千五百人,战马只有六百匹。
“这太容易了。”站在赵乙室身边的牛皋抚须笑道:“这帮西夏军太蠢,自投罗网。”
“杨大人鸿运当头,有心算无心,当然手到擒来。”赵乙室笑道:“你负责打扫战场,押着俘虏回去,我和吴璘还有任务。”
牛皋看了走来的吴璘一眼,戏谑道:“我还不如吴璘?”
“你还真不行,因为我需要吴璘的帮助。”赵乙室转头望着牛皋说:“吴璘比你熟悉西军和西夏的情况。”
胡人就是不会说话,牛皋讪讪一笑,他晓得是去偷袭什么矿山监狱,自己两眼一抹黑,还真比不上一直在西北的赵乙室和吴璘。吴璘拿着任得聪的腰牌和印章,走过来说:“赵将军,兵贵神速,我们出发吧。”
赵乙室微笑颔首,对身后的令旗兵做了个手势,和吴璘带着已经换上西夏盔甲的六千骑兵扬尘而去,留下牛皋骂骂咧咧地收拾战场;杨志从开始就没打算能留住所有的西夏骑兵和斥候,所以反击的目标是夏州的铁矿场。正如杨志估计的那样,有西夏骑兵早一步逃回夏州报信,斥候发现西夏军在沙漠中收缩。
黄昏时分,赵乙室出现在矿山旁边的狱营,在骗过流动哨后,直接杀进了西夏的军营,这座狱营里关押的犯人大部分都是宋辽两国的俘虏,还有小部分的马贼盗寇和各部落的叛乱分子。西夏年复一年的开采铁矿,当地人根本不够用,尤其是几十年下来,现在大部分的劳役都是靠狱营里的犯人来完成。杨志让赵乙室以最快速度奔袭狱营,就是想把狱营里的犯人收为己有,这些犯人中有大宋的军民,最起码也是反抗西夏的战士,比起一般人更容易培养成军人。
狱营的五百守军非死即降,狱营里的三千犯人、五百匹战马和一千多骡驴骆驼全部成了定北军的战利品,赵乙室不耽误时间,告诉囚犯们,只要愿意投奔大宋的,就可以骑上牲口或者套上大车,跟着自己的大军离开,不愿意走的和西夏俘虏一起留在这里。没有人是傻子,都表示愿意去宥州,谁不知道去了大宋一定有活路,要不然眼前这支六千人的骑兵不会为了一千多头牲畜眼巴巴地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