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 第一节 戚戚何所迫（八）(1/2)

“在你的身边，我从来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连爱着你的这件事，我都只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必须要遮掩着。我说实话真的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真的觉得你是在玩弄我。”沐萧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得有些冷酷。“我为了你必须要忍受外界的流言蜚语，必须忍受来自阿雅的责难，必须忍受有孕的辛苦，必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出逃……可我换来的是什么？颠沛流离？痛失爱子？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还要再回到你身边去？”沐萧的声音像是从梦中飘来一般缥缈，我听着她用那样清冷的声音说着让我心惊的话语，只觉得一阵一阵地发蒙。“怎么会……”我喃喃道。我从未想过事态会有这样无可挽回的一天，我知道自己亏欠沐萧太多，但是我也并没有说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她的付出而不知回报。我这些年日复一日的努力，正是为了将最好的一切亲手奉送给她啊。这一天好不容易到来了，为什么，沐萧却离开了呢？我感觉心口仿佛堵了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上来气。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在黑暗中看清沐萧的脸，我想看到她狡黠的微笑，希望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想让我觉得愧疚，想要看我害怕和受伤的样子。我向着她靠过去一步，却听见她冷冰冰地说：“不要再靠近我了。”我已经迈出去的脚顿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迈出去还是该收回来。黑暗中，我听见了低低的抽泣声。我真的很想走过去抱住她，但是我不想再触怒她，更不想让她更加伤心。“沐萧……现在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跟我回去吧。”我的嗓音沙哑，出口的语句仿佛被砂石冲刷过一般，甚是刺耳。“我不会和你一起回去的，因为……”沐萧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下某种决心。随后，她缓缓开口道，“我已经答应要嫁给虞凰了。”本以为不管沐萧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惊讶了，但是没想到我还是再一次僵在了原地。就仿佛一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受到了重创，虽然已经不会再更疼了，但是破碎的如同被扯烂的布帛一般的心，再也回不到原先的样子了。“你说什么……”我像是故意给自己找罪受一般，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我说！我要和虞凰成婚了！”沐萧几乎是喊了出来，“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可以吗？”我怔怔地愣在了原地，听着宛如陌生人一般的沐萧的声音，仿佛是在梦中。我从没想过简单的一句话会有这样大的威力。我像是在一瞬间明白了何为“字字诛心”。“何时……成婚？”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努力稳住脚步，我失魂落魄地向沐萧问道。“三日之后。”沐萧平静地答道。“那为何我看这王宫之中并没有张灯结彩？”我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再度问道。若是沐萧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那便说明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说明沐萧并没有想要和虞凰成婚，说明这之中另有隐情。可……“这是我提议的，因为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沐萧，嫁给了虞凰－－我不想坏了他的名誉，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虞凰也是真的爱惜我，从不介怀过去的事。”沐萧缓缓说道。“可是现在……”“没什么可是的，一切都已经晚了－－在我最不济的时候，那个时候，拯救了我的不是你，是虞凰，是虞凰你明白吗？在你为我带来了那些黑暗和痛苦之后，是虞凰将我从那些东西里拉出来的。”沐萧用力地说道。“为你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我真的很抱歉，请至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在一味地挽留，明明沐萧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我已经没有相信你的勇气了。”沐萧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无比苍凉，“我现在不想等你实现你对我的那些承诺了，我已经很累了，伤也很重了，我现在只想能安稳地度过余生。”“沐萧……”我一时语塞，这件事究根到底是我的错，我也自知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是于事无补，我自然是知道沐萧的性子的，这件事她既然已经如此说了，那便是真的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离开半步，我觉得此时若是走了，我们就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沐萧叹了一口气，“你快些走吧，虞凰若是看到你会不高兴的。”我本还想说什么，但是我的嘴张开以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可以请你离开了吗？”沐萧再度下了逐客令。我自知徒留无益，只得转身静静地离开。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屋子，耳边似乎传来有人严厉地盘问。不等我说什么，便有人上前来将我擒住，一时周遭便变得乱哄哄的。我模糊的泪眼只能看到过于明亮的火光在我面前那样晃着。闹腾了一会儿，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玄？是你吗？”我听到了虞凰惊讶的声音。我别过头，现在此刻，我唯独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感觉到从方才起加在我手臂上的禁锢不见了，虞凰似乎向我更近了一步，他的声音就像是贴在我耳边发出的一样。我的身体像是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一般，朝着虞凰的方向挥拳而去。“唔！”拳头上传来结结实实打到另外一具ròu_tǐ的触感。“王上！王上！”周围再次变得乱哄哄的，我感觉到有人又想像方才那样拿住我。“退下。”虞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威严。我不是没见过虞凰，我实在无法想象他那样瘦弱的身体中还能有那样的气势。“你们在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