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项籍脖子一歪:不好!我有父亲!我的父亲是楚国的大英雄!
“走,带我看看你父亲!”
王贲就用给项仲上坟的借口出了项城,去项仲坟头晃了一圈,然后撂倒项家家兵,捎上项籍向南狂奔。
小项籍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坐在王贲的马上欢天喜地拍巴掌:这是去王城的路!我们要去见王上吗?!
王贲笑:“看来你很喜欢他嘛!”
小项籍反问:“你不喜欢他吗?”
“喜不喜欢,得见了面才知道!”
话刚落音,斥候飞马回报:前方有百余骑迎面而来。
赵佗悄悄地问:“头儿,是不是避一避,嗯?”
王贲头发一甩:“避个屁?咱正大光明走道别他妈做贼心虚!”
心虚才会露怯,王贲相信不怀疑自己才会不被别人怀疑。
于是,春燕呢喃夏花初绽的美丽时节,秦国二十八骑正面邂逅楚王精锐亲卫。
这场邂逅太过美好,小项籍兴奋地嚎叫“大王”的时候,王贲差点闪了腰。
说时迟那时快,估摸对方还没听到这声喊,王贲火速一巴掌把项籍拍晕,用衣裳裹得看不见鼻子眉毛。
然后,他迅速观察了对方的排场,没打令旗但是声势浩大,确有可能是微服的楚王。
已经遇上便没有退路,狭路相逢,不能熊,也不能怂。
王贲抬头望一眼晴湛湛碧蓝蓝的楚国天:天爷,玩我是吧!
此时此刻秦国咸阳,秦王也在问天:你把他送到我面前,又在我面前弄死他,玩我?
秦王不笑的时候很可怕,有时候笑起来也很可怕。
他这副恨天恨地的表情让夏无且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陛下啊,太尉他还活着……”
“嗯?!”
秦王闻言火速闪到尉缭床前,可惜并没有看到活人。
尉缭躺在那里,不能说话也没有睁眼,满身血已被擦去,折断的双腿也用木头固定。
“三天了!他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夏无且吓得一噗通:“区别还是有的……死了就醒不了了,太尉至少还有醒的可能。”
“那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不好说。”
“废话!养你们一帮废物有什么用?!”
“废物自有废物的用处,好比臣这药囊,看着没用,偶尔也能救人。”
这药囊在荆轲刺秦的时候,救过秦王,从此就成了夏无且救命的法宝。
秦王就不骂了,吩咐把尉缭接到咸阳宫里静养。
他很不放心。
尉缭城府深厚却又傻得剔透。
算尽天下却独不会为自己算计。
他把秦国百万雄兵铸成最锋利的剑,却没有给自己准备哪怕一件防身的武器。
秦国上下,只有咸阳宫里,秦王栖身之侧,蒙毅司守之处最安全。
秦王就在自己卧寝一旁专门设偏寝安置尉缭。
这里有天下最好的医师夏无且,有秦国最精锐的禁中宿卫,甚至还有最尽责的奴仆。
三天,五天,十天……
除了匪首,燕国刺客全都捉拿归案,尉缭没有醒。
涉案刺客全都去见荆轲了,尉缭还是没有醒。
秦王把全咸阳的燕人都流放到北方苦寒之地戍边,一时妻离子散骨肉分离闹得尘嚣喧天。
然而,尉缭还是睡着,在梦里享尽这几年落下的清闲。
秦王常常拿着军中的书,跑到尉缭床前,念给他听。
他常常自言自语得失神,惯常做决策的人,没人献策,他怎么决?
“楚国那边,清夫人的眼线进到宫里了,可是负刍把楚宫都清理干净了,这基本上是条废线。”
“忌儿又没音信了。张苍带人过去没用,根本找不见他……”
“王贲也没音信了。寡人下令让他出兵楚国,他兵没出,人先不见了……”
“王翦老将军,唉!还是没信!寡人想催啊,可又不敢。你以前老劝我不能瞎指挥,给他们拖后腿。可是寡人的压力,也很大啊。几十万人每天消耗是多少?还要运到前线,运输的民夫也不能饿着,零零总总算起来几百万张嘴。多拖一天就是多少钱多少粮!兵是国家重器,也吸国家的血啊!琰儿的葬礼,寡人都舍不得大办,宫中的钱得省着,没准还能救个急。等难关过了,得给她补上……寡人在这里操这么多心,他们仨个将军,全都给寡人玩神秘,你说我能不急吗?!啊?!”
想到这里,秦王忍不住给了缭一耳刮子!
“你倒是给我起来,这当口你偷个什么懒啊?!”
很多时候他都会忍不住着急,朝着沉睡的尉缭就是刷刷大耳刮子猛抽!
你他妈别给我装睡,这么多事就撂给寡人?!寡人上哪去现找个太尉?!
夏无且跳过来抱住,委屈巴巴地哀求:“陛下啊,你还不如直接打死我算了!”
“打你有用寡人早打死你了!”
“是是是我该打死!您这体格……太尉现在这身子,怎受得住您这巴掌?他要是永远醒不来,您还不是得杀了我祭他!早祭晚祭都一样,来来来,您还是打我吧!”
夏无且扬起脸给他打,他翻个白眼拂拂袖子干活去。
他回到御案,办了三件事:一、中枢,让太尉丞冯劫暂代太尉一职;二、还是不催王翦,也不催王贲,只发书给南北军驻军的邻郡郡尉,各郡全力协助王翦和王贲,做好出兵准备;三,令张苍与乌氏联络,务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