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没有兵法 shi,却传了我一句话。”
忌微转头,看他在卖什么关子。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左车没算到剑冢重开,原本计划是若不能赢就长闭剑冢。
只要剑冢不开,就算忌杀了他三人也出不去,只能坐以待毙。
可惜,他算漏了世故人情,算错了徐夫人的舐犊之心。
因此,这句话像是在为失败找借口。
忌冷笑,笑的缘由不言而喻:能算漏,就不是智者。
左车看得懂,也笑:“我天生愚钝。所以,祖父这句话,我添了八个字。”
忌再次侧头,看见左车眼里玉石俱焚的决心。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话音甫落,左车狂奔而出,迎着剑锋飞箭离弦般冲向仇人。
两人裹作一团,似高山落石,坠下悬崖。
欢喜未了霎时又魂飞魄散,清河大呼兄长的名字急得往前跑。
爷爷一掌拍回孙女,自己跳了出去。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老爷子昨夜问若耶要了许多绳子,忌儿刚出冢,他就挑了根粗的绑上巨石。
眼见着情况不妙,赶紧纵身跃下,隔空传回一句话:在上面等着!
幸亏有这句话,清河才没跟着跳下去,蹲在悬崖边抓耳挠腮地等。
阳光驱散上层云皑皑,散不尽崖下雾茫茫。
一片白,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偶尔听见几声响。
她来回转了几圈,捶捶小脑袋,让若耶找人拽绳子。
“要是爷爷接住了人,肯定都在这绳子上呢!快快快!拉上来!”
若耶招手,十来个剑阁弟子都来帮忙收绳。
清河看他们拉得那么吃力,心想是接住了,爷爷出手定然没差。
可还是好担心,小爪子握成拳头捂在心口,一刻都不敢放。
约摸一顿酒的工夫,绳子到头,清河眼泪汪汪扑上去正想大哭咦?
只有一个人。
绳子上绑着昏迷的李左车,爷爷和忌哥哥都不见踪影。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爷爷
清河朝着崖下大喊,没有回应。
她又喊了几声,回声都传了回来可是爷爷没有回应。
若耶查看李左车伤势,奄奄一息基本上已经是个死人。
清河转着眼珠子,李左车伤成这样连把自己捆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么
那么一定是爷爷和忌哥哥干的,把李左车送回来,他们留在崖下?不对
如果崖下没路,他们肯定会回来,进冢时爷爷对地形这么熟悉,难道?
唯一的可能是:爷爷带着忌哥哥走了。
因为他们如果回来,若耶定不会放过忌哥哥,先走为上策。
所以清河也有两个选择,要么想办法脱身,要么拖延时间。
最后,姑娘决定二策合为一计:坐地大哭。
“你们赔我爷爷!赔我爷爷!爷爷爷爷”
清河哭着说爷爷就在悬崖下,让若耶扔绳子下去救人。
若耶才不想救人,她想 ren,誓死手刃杀父仇人。
气急攻心的少阁主一面命人将左车送到外阁医治,一面带数十位弟子结绳攀崖而下。
下到半腰若耶才觉不对劲,可是路到一半,不到崖底探明又不死心。
崖下是山溪,溪水蜿蜿蜒蜒,九曲回环出邯山。
若耶连打自己两个耳光,先被老狐狸骗,又被小狐狸耍,回去定要剥了小妖精的皮。
清河不想等她回来,弟子来抬李左车的时候,清河趴过来掉眼泪。
“小哥哥你怎么了?小哥哥你还好吧?小哥哥你别吓我!呜呜呜”
弟子们见小姑娘这么伤心,就带上她一块出山腹,顺顺当当过了十重机关。
到外阁就自由许多,阁中医师给左车诊治,清河干嚎几声趁乱溜开躲进树林。
林子里好藏身也好逃,她正窃喜着大功告成,却漏算了一个人。
名叫舞阳的少年在前,黑衣公子和数十侍卫在后,堵她在中间。
那黑衣公子冷眼旁观,旁观人最清醒,所以看穿了她的小伎俩。
“绑了!”
十几位武士一哄而上,横行霸道的姑娘终作螃蟹,被五花大绑。
这是黑衣公子的礼物,送给少阁主若耶。
若耶很是感激,狠狠摔了清河三巴掌,打完开审。
“姓甚名谁?兄长是何来历?与秦王什么关系?”
清河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
另两个打死都不能说,因为爷爷有过嘱咐:一,忌哥哥为秦廷效力,身份是机密,当着外人只能叫二哥哥二,与秦王的陈年旧事是耻辱不是光荣,草莽庶民不沾天子恩泽。
问来问去,问出十几个不同的故事,就是没句实话,气得若耶又赏她三巴掌。
多谢这三掌,清河的两边脸终于肿得一样高。
“你也知道二哥哥是秦王的人,尽管打,不出五个时辰我一巴掌不少全还给你!”
若耶拔剑削了她发髻,缕缕发丝飘坠在地。
“耍心眼我不如你,但是不出半个时辰我就能让你尸骨无存!再犟,头如此发!”
清河识趣闭嘴,什么也问不出来,若耶只能把她先关着。
剑阁的牢饭意外好吃,比王宫的还香,清河很满意,不满意的是牢房太结实,又阴又湿还冷,她舔舔手指头的油香,一头栽倒。
愁也没用,吃饱喝足睡大觉,反正忌哥哥和爷爷肯定有办法救我!
冰河解冻